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雨，泰江市就像被清洁工洗刷一新。元旦快到了，宣传部准备和市里所有的新闻单位筹办一个文艺晚会。广电局还像迎接一个重要节日似的悬挂了彩旗和标语把醒目的爱岗爱台、争创一流的标语遮住了。广电大楼像个换了新装准备迎接新娘的新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扫得干干净净。
清晨，谢三江已经起床了，妻子柳芳还在睡梦中没有苏醒。“你早醒啦？”柳芳睁开惺忪的睡眼。在眼睛上揉了揉，又习惯似地捋了捋头发。他看了看柳芳挺秀的乳峰就是那又黑又长的马尾辫，典型的中年村姑小芳形象。
“今天起那么早，台里有采访吗？”柳芳唠叨着。
“快元旦了，宣传部，报社，台里准备今晚开联欢晚会。”谢三江有些不耐烦，很有声势地打了个哈欠。
“噢，那我去热杯牛奶，煮两个鸡蛋，下楼去买些早点吧！看你老不吃早点，老喝酒胃迟早生出毛病”
“恩”谢三江淡淡地说，柳芳的柔情并没有使他多少感动。早餐在宁静的气氛中逝去，虽然平时很少和妻子说话，但今天不知何故心情挺好，就说了几句笑话，试图逗妻子笑一笑，可柳芳笑得很勉强。
文艺晚会在晚上八点准时举行。泰江市的剧团和歌舞团的节目结束后是舞会。舞会在市中心的百乐门举行。舞会开始后宣传部张部长讲完一段开场白后，舞曲就缓缓升起，大家玩得很开心，各自找着自己的舞伴。谢三江找了何玲，伴着舒缓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拥搂着美丽的何玲，心情格外舒畅、清爽。
新闻同行在宽敞豪华的百乐门舞厅，互相拥抱着，双双对对翩翩起舞。舞曲时而舒缓柔曼，时而铿锵奔放，间或有同行的记者或主持人播音员矫揉造作地献上一支悠扬动人的歌曲，从齐秦的《北方的狼》，崔健的《一无所有》到刘欢的《少年壮志不言愁》。五彩的转灯眩晕的摇头晃脑，把班驳的光点放肆地挥洒到陶醉在舞池中的这班泰江市的新闻工作者身上。偶尔煞白的荧光灯把衬衣照得出奇的亮，四周散落排列的茶几上，玻璃杯里漂浮的球形蜡烛独自悄悄燃烧着，把红色的泪流淌在冰凉的水里。
和何玲跳完一曲后，谢三江回坐在小茶几旁的圈椅里。这时一位身材颀长而丰满的脸上荡漾着笑容的漂亮姑娘袅袅婷婷朝他走来。她身着一袭湖蓝色的连衣裙，在纷攘的人群中，显得文静而优雅。正当谢三江目不转睛盯着看的时候，她已经款款来到了他的眼前。
“是电视台的谢记者吧？大名鼎鼎，久仰，久仰。”那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姑娘伸出纤纤玉手。
“哪，哪里，不敢当，不敢当。”谢三江兴奋紧张得有些口吃，迅速伸出双手，紧紧地半捧半接住那只白嫩细长的小手，他觉得那手温润、柔软、光滑，以前从没有这么美妙的感觉。
“请问你是哪家新闻单位的？”
“泰江晚报的，我叫张悦。你们电视台有我一个师姐，我们还是邻居。”
“是吗？谁呀？”
“何玲。”
“哦，那这么说你们都是来自省城大城市昌都，你是昌都大学毕业的吗？”
“是呀！不过她比我高好几届，她比我大好几岁，我们从小在一个小区里长大的。”
“真羡慕你们！”
“有什么好羡慕的？”
“大城市的姑娘在泰江这小地方工作还真有点委屈你们。”
“你呢？老家是哪的？什么大学毕业的？”
“哦，我来自井岗山下的一个小山村，我没上过大学，是泰江师范毕业的，不过说来我们也算校友，我现正读昌都大学新闻系的成教班。”
“你可是有志青年，自学成材的呀，我可已经编了你不少文艺作品了。你很有文学才华，以后欢迎你多给我们晚报文艺部来稿啊。”
“哦，那你是文艺版的编辑了。多多指教啊。”
“谢大记者还蛮谦虚的嘛。是否赏光共跳一曲？”
这是一支熟悉的慢四步的乐曲，绵长而抒情的旋律裹着舞池里一对对勾肩搭背的男女。谢三江如梦如幻地漂浮在舞池里，相拥着柔情似水的张悦，如醉如痴闻着她身上的玉兰花的温香，屏息感受着她轻柔的呼吸，体会着她腰肢的柔软和活力。随着身躯的旋转，她那跳动的丰硕的胸部不时触碰着谢三江的身体，让他激动和亢奋。可惜曲子出奇的短，音乐很快嘎然停下了，张悦朝他嫣然一笑说，谢谢，谢记者。谢三江还没回过神来，她已飘然而去。
那天夜里，谢三江失眠了，睡在床上，他喟然慨叹。柳芳已入睡。环卫工人的柳芳依然是农村妇女的模样，她每天早出晚归，日晒雨淋，扁平的脸，黝黑的皮肤，焦黄的头发，没文化，没气质……对于柳芳根本就没有爱，就像鲜花没有了阳光，没有了水，没有了空气，没有了土壤，爱情之花从来就没有开放。
因为是夏天，何玲特意坐着晚间的火车，趁天还没有燠热起来，就到泰江市去探望张悦。她到达精神病院的时候还没到上午九点。
如果探望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