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重生不久,道心未固,若是用“守”字,等到日后修为渐渐加深,本已洗至极淡的前生记忆便能当作心魔,一一“破”去。既是佛家所说的看透世情,住念于空。三日来他却是迫于外部压力,急于提高自己,以致刻意重拾以往记忆,越想破之,便越陷于执着,困于牛角之尖,以致此时一霎感悟,如压死骆驼的最后稻草,换来道心失守。
阳光入眼,光华灼目。若云两目自迷,心魔侵扰,竟不能自拔。到了危急关头,丹田莲子猛然震动,青光大放,无穷本源灵气涌起,清凉冷意将他几乎崩溃的道心巩固稳定,精神意志重新凝结如一,不可动摇。
若云长身而起,一震衣袖,满腔失落,低声吟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平日悟道之功正显成效,一身本源灵气滔滔流转之下,若云一诗念完,已是心清如水,恢复以往平和宁静之色。
“太白此诗虽好,颓废愤概之心却是极重,念念不忘那红尘俗世,臭不可闻。小兄弟年纪轻轻,又有缘入我道门仙境,何不奋发求道,争那煌煌大道之下一线生机?”扩散的感知与他人一股意念接触,若云脑海现出这么一句话。
霁雪孤舟前不远处有数十人踏波而站,分成三方,壁垒分明。三方人马前面有两人斗得正甘。婆婆和小梅都被吸引而忽视了若云的异状。
若云按着感觉望去,轻易越过甘斗两人眩目的术法招数,锁定一人。这人灰色文士服,个子中等,容貌平凡,实属放在人海中立时不见了的中年男子。依若云的察知,此人根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但是若云不知为何,于人群中仍是第一眼就看向此人。
就好似看到相斗几十年的死对头,熟悉而危险,若有若无的敌对之意直让若云皱眉。他确定不认识此人的,无论前世今生见都没见过,心中莫名的不舒服从何而来?
“能得皇太极前辈指点,若云不胜荣幸!”若云依法回话。此举看来简单,但实际需要极高明的精神意志修为,用道家语,那是高深的道心境界。
男子略显诧异,回道:“你认得我?”
“阁下特行独立,小子怎能认错!”若云扫了一眼他周围穿着极尽辉煌夸张的手下,其中一个身穿银白文士袍,两鬓花白鹰鼻深目的男子正是自己前生亦敌亦友的东狼国师任镇波。
皇太极笑了,回道:“早前听师尊说岛内来了一个天资卓绝禀赋极佳的年轻人,此时所见,我不得不认同。”
“前辈过奖,我不认为自己有任何异于常人之处。”
“此地数十人,集天下高手十之有七。能与我纯用神念交谈者,不足五人。小兄弟刚才吟诗,我尚以为红尘中人,不想竟有如此深厚的道境修为,不知出自何为道友门下。”
“何为神念,晚辈所用的是婆婆指点的察知术法!”
皇太极见若云有意打岔,也不在意,说:“小兄弟说笑了,察知只是一个探查小术法,随意一个用功几年的人都能施展,与修为到了顺境才生出的神念有天渊之别。”
神念,原是这个。若云暗中点头,说:“谢前辈指点。”
“不如,我再指点一二!”皇太极两目突然神光灼灼,若云心里发毛,有连内脏都**的被看之感,体内本源灵气急速遍布体表,组了一层护罩才将此感消除。
“我观小兄弟功力不足,但精纯之处,已在顺境之列。只是过于散漫,还需独立守一,加以约束。”
“前辈逾越了!”若云脸色顿时冷了起来。修行界无论任何目的何种身份,探查别人都是大忌,老实说,若云有点气急败坏,他不知世间是否有术法可以各远将人内部看透,对于皇太极这位能与大衍散人分庭抗礼的大宗师,若云忌惮非常。
“抱歉,我观小兄弟乃我造化一脉子弟,这才忍不住冒昧指点,却是我莽撞了!”皇太极洒然一笑,以他几十年来坐在东狼国第一人的位置上,竟能说出如此道歉的话,如果若云不领情,恐怕招致天下指责。
只是若云此时脸冷,心更冷,他说:“晚辈不知前辈说的什么胡话!”
“哈哈,天下修行流派虽然众多,但是即使道门,也只有我造化一派内门子弟才知逆六境顺六境,小兄弟听了毫不为奇,可见非我造化葫芦一脉,就是海外三仙山一脉。”
此人定是以为我是他师兄弟的棋子,要跟他争位。
“晚辈所修与前辈不同。”若云微微一笑道:“以上仅是前辈猜测,不过能入得一代宗师之眼,谬认为门墙子弟,本人实是不胜荣幸。”他说罢也不愿跟此人纠缠,径自将神念收缩至体表。
皇太极嘴角含笑,将注意力转到打斗两人身上。
小梅扯扯若云的衣袖,说:“你看谁会赢?”她自小在无回岛长大,清心寡欲十几年,这等打斗场面只在婆婆故事中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