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铁门乍开。
宁奎惊惧行刑时刻已到,吓得两腿软弱无力,被两个狱卒强拖出来,直往小偏门行去。出到外头,坐上囚车,径转小巷,转了一阵,忽见石台广场,宁奎一眼已认出是行刑法场,立时惨叫一声,当场晕倒。囚车并未停止,绕过刑场,转往一处宫殿般建物,停在一小门前。小门打开,出来几个壮汉,把宁奎抓入里头。囚车自动离去。
宁奎被带到一处颇为豪华的雅室,仍旧昏迷,却趟在一张铺有白虎皮的高贵太师椅上。舒服的感觉使他渐渐清醒,摸摸脖子,头颅还连在身上,也不感觉疼痛,暗暗敲了敲脑袋,疼痛立即传来,却让他欣喜万分。
他惊叫道:“我没死?”欣喜之余,四处望去。此屋豪华得令人咋舌,四面的窗帘金光闪闪,似用黄金编成,连那涟钩也如若用黄金打造的一般,一地红毛毯子洁清发亮,显然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左边有一张紫檀木书桌,挂了不少典籍,背后则是透明绢绣,绣了一幅五步长宽的屏风地势图,明眼人一看即知是楚中形势图,想来此间主人对楚中地势颇有研究。四面墙上还挂了不少各式各样的兵器,更显露出主人有一股独特的野心和霸气。
宁奎正被屋中种种奇特陈设所吸引,忽见一个雄壮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立即向那个汉子下跪,颤声道:“小的无罪,还请大爷明查秋毫!”
那汉子冷道:“这儿没你说话的余地。”
宁奎惧于威严,不敢再开口。
那汉子立即向外躬身拱手,细声道:“左护法请!”原是唐彻的侍从。
话声刚落,外头已然走进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身材中等,却举步浑猛,长脸稍瘦,却额高见秃,嘴挂三绺胡须,两眼灼灼生光,头发已见花白,却毫无老相可言,更显出一股沉稳中含带霸意的气息。此人正是能文能武,掌握着永乐帮大权的左护法唐彻。
唐彻行至书桌,理了一下淡黄色镶金衣袍,坐定下来,细眼如电,瞄了宁奎一眼,声音平和却带威严,问道:“他就是左珊灵的丈夫?”
侍从点头道:“正是。”
唐彻接过待从手中的信函,说道:“你下去吧!”
侍从应是,鞠躬而退。雅室内便只剩下唐彻与宁奎两人。
宁奎已知眼前这人便是唐彻,吓得冷颤直打,想求饶却说不出口,只好跪得规规矩矩,深怕有一个不规矩,脑袋立即落地。
唐彻看着审问记录,不时来回瞄向书信与宁奎之间,约过半刻钟,再次冷厉地盯向宁奎,低声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倒不像叛徒的模样。”瞄了宁奎一眼,冷道:“把头抬起来吧!”他说话自有无限威严,宁奎被迫抬起头来,却仍不敢和他的目光交错。
唐彻冷道:“有人告你预谋颠覆本帮,你可知罪?”
宁奎呐声急道:“小的没有,小的完全不知情啊!”
唐彻冷道:“你和你的妻子串通沈玉魔,准备与快活堂里应外合,阴谋整垮本帮。可有此事?”
宁奎泣声道:“小的只听妻子提及有关沈玉魔之事,其他的根本不知情啊!”
唐彻问道:“她怎么说?”
宁奎沉吟道:“她……她说有人将沈玉魔骗到荆山上来,要……要害死帮主夫人……”
唐彻又问:“那个人是谁?”
宁奎怎敢说是唐彻,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
唐彻喝道:“不说实话,立即砍头!”
宁奎不得已,始战战兢兢地道:“她说是……是左护法的诡计,我完全不知情啊!”
唐彻冷道:“她真的这么说吗?”
宁奎点头道:“是的,小的劝她别乱说,她就是不听,小的还说左护法怎会这么做。”
唐彻沉吟了一阵,问道:“你可知道,是谁绑走了你的妻子?”
宁奎道:“小的只知那人相貌,不知人名,自然无从说起。”
唐彻又问:“可有特征?”
宁奎道:“他左脸上有道刀疤。”
唐彻轻轻颔首,随即又问:“我听说你妻子逃走了,你可知道?”
宁奎道:“小的不知,小的昨夜就被抓到牢里来了,这消息还是狱中大爷告诉小的。”
唐彻再问:“你妻子逃走,可能藏在哪里?”
宁奎道:“不清楚,或许会回到帮主夫人那里吧?”
唐彻截然道:“她现在还没回去。”
宁奎道:“那她会到哪里了?这死婆娘!”
唐彻问道:“乐华夫人与你的妻子可有交情?”
宁奎沉吟道:“这个……小的不清楚,小的跟乐华夫人从未碰过面。”
唐彻冷冷地道:“你要记住,任何事情,永远别想瞒过我!”
宁奎抖了抖,连忙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完全是实话实说,毫无隐瞒。”
唐彻盯着他,似在衡量他的话是真是假,随即深沉一笑,道:“昨晚你准备到哪里去接你妻子?她平常都喜欢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