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许久大家方回过神来，道：“唱得果然不差，别有一番意思。只是你们把这铁骑王也吹得太玄乎了吧？竟如吕布马超再世！”
石勒道：“这也不是吹嘘，他讲的大抵不差，草原上关于铁骑王的传说比这还神呢！他不但武艺超群，而且用兵如神，他的铁骑兵就是草原的不败神话！”
众人笑道：“蛮荒之民未曾见过真英雄罢了。想那铁骑王是懂些兵法，若说用兵如神，莫非还比得过王濬老将军不成？”
大家笑道：“扯远了，且吃酒听曲。”赏了那大汉酒肉，命他再唱。此时，琵琶声转婉若，听他慢声细唱道：
草原的月光，卓玛呀
你的光辉永临大地
初生的小羊因了你而欢笑
美丽的花朵围绕你脚边开放
你的容貌使胭脂山增添了颜色
美丽的公主卓玛呀
众人大乐，细细玩味词意，道：“此曲真是风情别致，妩媚之中不失风骨！可不知这草原月光果有歌中唱的那样明亮？”
那人道：“只有过之。她出生之时正是望月之际，紫微星与月光交汇在她那帐篷上，据说她乃是月中仙子临凡！”张老四笑道：“我主公人物才智俱是人间罕见，正堪配她！”
石勒道：“不可！那寿阳公主又当如何？”卫瑾正色道：“你们别拿这等事说笑。”
说书人道：“此女乃秃发鲜卑部秃发树机能之孙，甚有奇志，昔年秃发树机能反抗大晋，被部下出卖，身首异处，此女曾誓言不尽灭仇人，终身不谈婚嫁之事！”众人概叹：“真乃烈女子也！”
卫公子道：“年谷大丰，郡理有条，多赖诸公之力，然胡羌多乱，须慎防秋事。从明日起，岗哨加倍！今请满饮此杯，明日起全城戒酒，做好兵备。望诸公谅解！”众人曰喏。此日，众皆大醉，尽欢而散。
无话。却说第二日卫瑾正在熟睡，忽听得喊：“卫公子！卫公子！有急报！”卫瑾翻身从梦中惊醒，见日光从窗缝射进来，知已起晚，本不善饮酒，此时只觉头痛欲裂。
此时张老四已是撞门而入，手内拿着一筒信卷，拉他道：“大事不妙了！匈奴扰边，要杀进来了！”“什么？到城下了么？”卫公子大吃一惊，翻身跃床而起，道：“那还不快整兵迎敌？石勒呢？”趿上鞋就往外走。
张老四拉住他道：“敌军还未曾来，只是探得些消息，石勒带人去城外查探去了。”说着将手中卷轴递了过去。
卫瑾道：“你如此一惊一诧的，我以为都兵临城下了呢！”打开看后不由紧锁眉头，喃喃道：“探子回报，估摸有上万人马向天水*近，若果如此，怎生守得住？”
不一时，众官员齐聚郡守府，商讨此事。有人道：“天水城楼本就破旧，尤经去年一役，已是满目疮痍，根本不堪拒敌！依我说当先迁百姓去邻近州郡，再向朝廷上表请援。”
卫公子道：“此事尚未确凿，怎可妄下结论，且待石勒探听回来再作商量。此时切不可走漏消息，以免百姓惶惑。”
众人焦急了半日，都道：“如何石小将军还没回来？别是遇到了意外！”卫瑾也大是焦急，又吩咐张老四去迎。石勒未时方回，身着短身胡服，浑身大汗，扔下马鞭即跑过来，喘着气道：“公子，今番要出大事了！”
众人忙围了上来，卫公子焦急问：“情况如何？你为何去这半日才回来，还这身装扮？”他喝下一口水后，道：“我得报有大批胡人向天水*近，就自己前去打探。我扮作匈奴牧者去打听，吓了一大跳，竟有五千多匈奴悍兵！这还只是前部，后面匈奴右贤王去卑还领了一万多人，据说还有鲜卑吐谷浑部、鹿结部、拓跋部——”
众人都皱紧了眉头，卫瑾道：“为何这么多胡人齐聚过来？”石勒道：“今年草原大旱，奇缺马料，畜类饿死病死无数，故又扰边。”
卫瑾道：“我这数月细看过胡边各部势力图，那右贤王去卑所居皆水草丰茂之地，众别人人畜受旱，他是绝不至于的，为何也趁火打劫？”众人道：“公子真是厚道人，那胡人本性反复好斗，就是风调雨顺之年也常常扰边，何况现下！”
石勒道：“都是陛下的一句玩话惹的，他当时硬要封刘聪作右贤王，不知这怎么就吹到去卑的耳朵里了，这次倾了全部兵力向天水、南安、安定三郡而来。”
卫瑾即刻派人往朝廷上表，又遣人往益州王濬处送信。这几日，日日加紧操练，将城防亦稍作了修葺。众人都捏着把汗，等着暴风雨的到来。
过了两日，秋风大起。夜里忽听得鼓角声响，无数兵马如洪流涌来，大地隆隆震动。整个天水城鸡犬不宁，小儿夜哭不止，百鸟夜飞。卫瑾等登上城楼观望，不禁瞠目结舌，那火把星星点点，延绵数里不绝，人喊马嘶。卫瑾高叫道：“全军战备！”
而此时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早已自发地进入了战备状态。半个时辰后，火把越集越密，把整个天水城照耀如白昼，诸胡呜呜高叫着，鼓声震天。
卫瑾和石勒只是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