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安背着兄弟尸身，喝道：“你们逼死了他还不够吗？定要让他死也不得安息！”卜和劝道：“大家就别吵了，先出去要紧，不然大家都做了烟熏猪了！”
北狼也喝道：“大家有甚恩怨，要打要杀出去再说，如今且一致对外！”聪辩大师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诸位檀越看在死者的面上，莫要再吵了。”众人方不言语了。
刘吟风耳听不见，不知众人争吵，反倒清净。走了足足半个多时辰，隐隐看见前面似有光亮，走近看却是一汪水而已，已走到了尽头，面前是一面石壁，并无出口！
群雄竟慌乱埋怨起来：“如此怎生是好？天魔教的人就在外边，马上便进来了！”“便不进来，我们也被烟熏死了！”“他们若封死洞口，咱们不饿死也早闷死了！”
刘吟风也是心念百转，想：“他莫非是故意诱我进来，好来个瓮中捉鳖？”虽听不见众人埋怨之声，但也不由心神大乱。众人多半带伤，又困又累，但地上一片浅水，连坐的地方也无。
石勒叹道：“什么鬼地方，连想坐下都不能，死都不能死得舒服一点！”用脚奋力踢水。刘吟风忽道：“咦，此处为何有水浸入？”
北狼道：“听！有水声！”众人皆侧耳细听，果然微微有流水潺潺之声。刘吟风见众人神情有异，问有何事。司马翎以手比说了一遍。刘吟风喜道：“如此说来，此处已近河渠了！既听得见水声，当不过一两丈而已了！”
孔武德点头道：“我庄外三里处有条小河，名曰骡子河，往南流入渭水的，莫非我们已到山下了？”众人皆喜道：“照路程来算，是不错的！”
便以兵刃动手在石壁上挖起来。众豪杰于武学虽都是大行家，但于挖墙凿壁，却甚不在行，尤其是这些贵胄门阀弟子，平日哪干过这些粗活，动起手来运满劲力，不待片刻，便累得不堪，不愿再挖了。
张团头哂笑道：“干这种活手上不要带劲力的。”取过刀一下一下挖起来。如此轮换数番，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终于听得水声越来越近，墙壁上不断又水柱迸射而出，隐隐能看得到星星点点的亮光。
众人大喜，奋起最后一点气力猛挖，忽听得轰地一声，土墙崩了，清寒的河水至外涌入。
刘吟风喊道：“大家互相帮扶一把！会水的搀扶住不会水的！”众人从河里爬上来，俱已累得精疲力竭。
日头已爬上山巅了，这十月的天气，晨风隐隐刺骨。有人便寻柴禾点起来。石天道：“不可，大家且少耐，我回去探探看天魔教的是否退了！”说罢，转身回去了。
众豪杰骂道：“狗娘养的天魔教兔崽子真是狠毒！若不是有此山洞相避，我等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知这魔尊是何许人？不知不觉地竟养成这般大气候！”
北狼道：“孔先生，咱们潜回你庄子去备好弓箭，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此时皆是筋疲力尽，斗志全无，都道：“此时那有力气再战，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此事当从长计议。”北狼冷笑一声，独自往山上去了。
待得片刻，北狼与石天一同返回，还抓来一个天魔教的鹰犬。众人问如何。石天道：“天魔教已退尽了，只有这十余人在此想点火烧庄子，被我们擒了来。”众豪杰见那人萎顿在地，尽皆大怒，上来拳脚相加，拔剑欲刃之。
石天阻道：“杀不得，这可是唯一一条舌头！其他人见不敌，皆拔剑自杀了，此人出手缓了一下，才被北狼制住，废了七经八脉。你们若杀了他，倒是遂了他的愿了。”
众人啐道：“便宜了他！”押着那人回了庄子。点起火来取暖，备下棺梓，安埋死者。聪辩与一真念起了往生咒。众豪杰怒道：“此仇不可不报！先问那狗子，查清天魔教的老巢，大家一举剿了他！”群雄轰然叫好，拉过那天魔教之人便是几个耳光，问道：“你们的巢穴在哪儿？”
那人冷冷地盯着众人，并不答话。“你聋了吗？”又是几个耳光扇去，虽未带内劲，那人面上也早已开花了，肿起老高。
聪辩和尚不忍，道：“诸位檀越还是跟他晓以大义，劝他回首是岸，岂不是件无量功德？”
众人哂笑道：“大和尚真是迂得紧！他是个用鲜血浇出来的恶魔，对他**无异于对牛弹琴！”
苍山五老道：“依我说，将他的肉一刀一刀地割，看他受得了多久！”取出匕首来。聪辩和尚大袖一拂，竟将匕首卷了过来。
五老怒道：“和尚，你这是什么意思？”聪辩双掌合十道：“五位檀越，众生平等，何必如此？五位檀越若如此行事，又与魔教有何异？”乃拉那人到一边，苦口婆心地跟那人讲说道理。
半日，群雄笑道：“大师可感化这魔头了？”聪辩和尚摇摇头道：“诸位若容老僧带此人回白马寺日日诵经**，十年之后，定能化解其戾气。”众人见其迂得近乎天真，都哈哈大笑起来。
山阳公道：“此人不怕打，须不怕得老夫的分筋错骨手，老夫便服了他！”两手劲力圆转，只听得那人浑身筋骨喀嚓喀嚓作响，头上汗水涔涔而下，两眼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