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二人手语交谈，便自走开，卫瑾与石勒道：“师父，我们便在洛阳等你，你办事当快去快回。”拉了张老四一并走了。
吐谷浑在慕容廆苦劝下，也终同意回去祭祖一趟。燕三儿道：“刘兄，我去找赫连兄来，稍后一起喝酒。”霎时便只走得剩他二人了。
林子里静得只有风的呼声，司马翎盯着刘吟风道：“大哥想要退隐江湖了吗？”刘吟风一怔，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如一泓秋水，闪烁着亮光。良久，刘吟风道：“翎儿，他日若大哥要逆天下人而行，你会原谅大哥吗？”司马翎望着他，许久，点了点头。
“若是连皇上也要杀我呢？”
“怎么会呢？”
“我是说假如？”刘吟风道。
司马翎道：“大哥，你明白什么叫身不由主吗？花儿顺应时节而开，也只是几天的光景，鸟儿顺应气候迁移，也不过是几年的奔波，可人却要忍耐几十年！”她的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眼睑滑下来，“有时候真的觉得好累！真不想生在皇家，做什么劳什子的公主！若是我只是刘大哥身边的一个丫头，咱们一起隐居在草原捕鱼打猎，听你跟灵儿姐姐和笛，该多好！”她轻轻*在了刘吟风肩上。
“大哥似乎挑着一副无形的重担。这副担子把你的肩压弯了！大哥既然不想做，不如咱们便隐退吧！”
刘吟风眼眶一热，握住他手道：“好，翎儿，咱们什么不管了，就一直往西走，走到一个荒无人烟之地去！”他执起她的手，她的手竟是透明如无骨，她的面庞如满月一般皎洁。刘吟风缓缓凑近那满月，她轻轻闭上了双目，面上映起了晚霞。
刘吟风心猛地一悸：“我的心怎还容藏着第二个人？不，它都给灵儿占满了！我不可能再爱第二个人的！”他猛地丢开她的手，跑了出去。司马翎默默盯着他远去之向，望风堕泪。
刘吟风一路狂奔，既为这副家族的重担烦忧，也为自己竟为司马翎而动心而心烦意乱。他在一条河边蹲了下来，掬起水猛往脸上泼。日光洒在水中，波光粼粼。“灵儿！灵儿！”他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四周空旷，只有自己的回音。“玉兔呢？玉兔在哪里？”他吹了声口哨，毫无回应，又长长地吹了一阵，仍无回应。
“灵儿不在了，连玉兔也不在了！我该去哪儿？我该去哪儿？”刘吟风四顾茫然，不知何之所之。
却说赫连武拉刘聪走到一边，乃行礼道：“属下参见四王子殿下。”刘聪拉住他道：“将军与我亦师亦友，行此大礼倒是生分了。”因问：“将军为何孤身来此？难道就是为了一见故友？如今局势甚乱，右贤王寇边，朝廷对胡人多有戒备呢。”
赫连武沉吟道：“正因局势混乱，我更要劝世子殿下早作归计呢。”刘聪苦笑道：“我岂愿久困樊笼之中！只是……”刘聪在此虽是将军身份，说是入朝为将，实际上只是一质子耳。
赫连武道：“我此来便是代主上为晋朝皇帝上寿的，今年乃晋朝皇帝登基二十年之期，必有大庆典，属下带来不少珍玩，希望到时能说动皇帝放世子回草原。”又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主上似欲有大为，近日群臣多提到立储之议。”
刘聪也凑近道：“群臣如何说？”
“多数主张立大世子，但也有不少主张择贤而立的。”赫连武道，“世子殿下宜趁主上犹豫之际早些归来，迟则为他人先登也！”
刘聪问：“父王是何意？”赫连武道：“大王未有明言，只是群臣多主张立长，大王表面应允，但臣观其意，则未必。”
刘聪道：“此话怎讲？请将军指点。”赫连武道：“前几日，大王与我等燕饮，酒已微醺，谈起立储之事，大王言道：‘自古能者为大，吾终不学刘邦，舍英物而用朽物也！’其意欲立世子殿下明矣！不过呼延攸乃大世子之舅，现为宗正，又与大王情感甚笃，须得防此人。此间世子行事当慎之又慎，若在这边惹下祸事，滞留难归，则大势去矣。”刘聪点头道：“我自理会得。”
忽听得燕三儿喊道：“赫连兄还未说完么？燕某的酒虫已在肚中作怪了。”赫连武笑道：“好，这便来。”向刘聪作辞而去。
回至林中，却见刘吟风已然离去。燕三儿笑道：“刘兄就是这般行止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还是咱们自去饮吧。”二人相携而去。
却说刘吟风正在徘徊，茫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忽见解连环走过来，向他一礼道：“刘大侠还在此处？”在地上以剑写道：“贼欲寇西，令尊有险，速往解之！”刘吟风大惊：“莫非天魔教想要对付拜关公会？”解连环点了点头。
刘吟风问：“阁下是何人？为何要暗中助我？”解连环但笑而不答，转身欲走。刘吟风拦住他，目光几近癫狂，大声道：“请告诉我梅仙姑是何人？”解连环缓缓摇了摇头，迈步走了。
刘吟风喝道：“你说是不说？”长剑铮然往解连环后颈刺去，解连环的一缕发丝也被劲风拂断下来。解连环却毫不回头，仍是缓缓摇了摇头。刘吟风长叹一声，收回了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