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搁先佝偻身子。
顺着猫眼儿朝外瞧瞧。
然后一把拉开了防盗门,是隔壁贺伯。
贺伯满脸惊慌,好像头上还有血滴:“谢天谢地,朱搁你回来哩,请你来给评评理儿哩。”说罢,转身便跑,一面向后招手。
朱搁和朱朱对望望。
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走廊是弯型,出门拐个大弯儿,才能到达贺伯家。
一进门,父女俩吃一惊,黑压压一片脑袋瓜子,几乎全部左邻右舍,也就是后勤科的全部员工,都到了。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
工人们不去上班。
而是聚到贺伯家,在干什么?
想干什么?
朱搁急眼了:“老少爷们儿,怎么啦?饭碗被砸啦?怠工罢工啦?”“朱头儿来哩,朱头儿来哩。”有人幸灾乐祸嚷嚷着。
“是怠工罢工了。
你现在才知道哇?”
朱搁眼光一扫,声音立即消失。
朱朱瞟到许多脑袋都朝下缩缩,像躲避着朱搁的眼光,这让朱朱感到很开心。她往一边靠靠,躲在几个家属大妈背后,睁大眼睛,竖起了耳朵。
一个同样满头白发,身子佝偻的后勤工人。
和一个菜色满面的老太婆。
正围着贺伯指手划脚,激动的争着什么?
朱朱认得出,那是贺伯的邻居,住在离自己家斜对面的第三间,也算得上近邻了。朱搁镇住其他人后,也上前劝解。
贺伯倒是可怜兮兮的点着头。
可那对老夫妻不听。
竟然对贺伯推掇起来。
老爸插在中间劝,老夫妻就连他一齐推掇,还边推边骂……听了大半天,晕头转向的朱朱才算听明白了。
原来。
老夫妻的女儿在家洗澡,忘了关窗。
一转身,被对面贺伯的疯儿子,骨碌碌转动的色眼,吓得差点儿瘫软……
这女儿是刚结婚不久的新娘子,其夫婿,就在客厅和老丈人对坐着,二杯淡茶,云里风中,天上地下的唠嗑着呢。
听到老婆的惨叫。
夫婿一冲而进。
尔后,铁青着脸冲到厨房,唰的抢过岳母手中的菜刀,疯狂地冲了出去……
当然,偷窥的疯子到底没被砍到。因为,听到对面惨叫声的贺伯同,叫声不好,一脚踢开洗手间紧关着的门,一把揪住仍色心激荡,傻笑不止的疯儿子,啪啪就二个大耳光。
正当贺伯揪着疯儿出来。
准备把他按在床上捆绑起来。
再棍棒伺候。
走道传来匆忙的奔跑声和菜刀碰在墙头上的砰砰声。贺伯就顺势把疯儿往自己背后一揪,刚好看到怒火中烧的夫婿,举着雪亮的菜刀迎面扑来。
菜刀。
没有呼啸着兜头劈下。
因为贺伯流着老泪,张开双臂,迎着锋利的菜刀,拚死护着自己的疯儿。
那夫婿手一软,当琅!菜刀斜成九十度角,深深地跌剁在地板上,诤的一声,晃晃悠悠……
“流氓。
你让开。
我要剁了他。”
夫婿发疯般吼叫,跺着脚。贺大妈闻声从里间跑出,一见这阵式,吓得几乎瘫软在地。可她却立刻跃起,小跑到夫婿面前跪下。
抱着他的双脚嚎啕大哭。
一边哭。
一面求情……
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纷纷开门跑过来。听愤怒的夫婿说后,一个个愤愤不平,摇头叹息,莫衷一是。
原来。
这贺伯的疯儿子。
耍流氓己不是几次,而是罪行累累。
左邻右舍家但凡有女儿的,不同程度都被他偷窥过,有的是多次被偷窥,有的还被差点吓得神经失常……
于是乎。
左邻右舍愤怒后。
都想着搬迁,躲开这疯子。
可是,这事儿明摆着。住在这里的,都是三小的普通合同工人,收入仅够维持最低生活,外面的商品房贵得离谱,又有什么办法呢?
叹息一歇。
便都劝夫婿。
吃口胡椒顺口气。
人家到底是个法律也不管的疯子,自己以后多加小心就是。偏偏这时候,那疯子嘿嘿嘿嘿的笑了,一边笑,一边缩着脖子。
流着哈拉子。
含混不清的叫着。
“姑娘,嘿嘿,姑娘,花姑娘。”
疯子,本是个老老实实的乡下农民。跟着老爸老妈进城后,自己拎了根扁担,上街当力夫挣血汗钱。风雨如晦!
乡下农民长成了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
虽然貌不惊人。
身无一技。
却坚信靠着自己的汗水,也能过上城里人的好日子,娶上一个城里的好姑娘,生一个大胖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