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州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目光望着前方那连成一片的红色尾灯，漆黑的眼底宛若泛起一层恍惚。
两人之间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几分难以言说的诡异。
许久后，他才出声。
“当我看到你吞下那两颗药的时候，我脑子一片空白，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罪人，犯了万恶不赦的事。”
盛星黎没料到他还没从那一幕走出来。
“没事了。”她轻声说：“都已经过去了。我休息两天身体就会好了，但若是你一直这个样子，我也会觉得很压抑。”
可这于他们来说，好像成了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唐越州缓慢地侧过视线，将目光落在盛星黎那平坦的小腹上。
他像是着了魔怔一般。
他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我们的孩子死了。”
我们的孩子……死了？
盛星黎愕然地睁着眼，宛若遭受晴天霹雳一般。
突然之间，她想到了上辈子。
她怀胎十月。
就在他们的孩子即将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挺着高高的小腹，在那个黄昏的雨夜，看见那辆车子逆行越过双黄线，像是要飞起来似的，朝她撞了过来。
“不……”
一旦心魔被引起，盛星黎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受她的控制，她身子忍不住一阵轻颤，额上瞬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用力地抓着安全带，眼神惊恐又茫然地看着他。
“哪里来的孩子？阿越哥哥，你……你别胡说。”
看出了女孩眼底的害怕，唐越州的心里也很紧张。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了。
“是，我们没有孩子，是我胡思乱想了。”
绿灯亮起，车子起步，他将目光专注在前方的路况，可是心里却没有一刻的安宁。
他没有告诉盛星黎。
前段日子，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怀孕了。
梦里……他们的小孩，死了。
他以为那只是一个梦，不值得记在心上，然而今天无形之间一些事情又让他想起了他刻意去遗忘的东西。
*
周景安发现，今天的唐越州很不对劲。
先是泡在拳击馆里发泄了半天，紧接着，又去了赛车基地，疯狂冲刺，最后，他去了暮色。
已经戒酒戒烟很久的男人，不知道往自己胃里灌了几瓶酒，烟灰缸里的烟蒂也堆得跟小山丘似的。
当他再一次打开一瓶烈酒时，周景安终于忍不住了。
他伸手将他的酒瓶夺下。
“你要再这样，我就真的跟小星星打电话了。”
闻言，男人眼神有一瞬的涣散。
不过好在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身子往沙发上后仰，胸前黑色衬衫的扣子解了大半，露出蜜色剧烈起伏的胸膛。
周景安瞄了一眼他的胸口。
除了那道伴随他很多年，位于他胸口的刀疤，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像是被利物划伤，虽然那些伤口都已经结疤，但看得出来，应该是不久前伤的。
“怎么又弄成这样？”
唐越州没回答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问他：“你相信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