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之后，寄月正在调香。
一见楚慕尘进来，先是看了一眼楚慕尘扇子上的字，淡淡说道：“你还不死心。”
“大好河山……本宫为什么要死心？”
楚慕尘扬眉一笑，也不多言，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今日来，是问你一件事。”
“何事？”
楚慕尘走进去，在寄月面前坐下来，抬眼看着寄月说道：“你在盛元京中多年，可知道沁元公主的武功是师承何处？”
今日洗尘宴上，那北戎太子在盛芸芊手上，甚至过不了一招。
但凡是懂武功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盛芸芊练的武功，已经不仅仅只是健体防身了。
她招式阴狠毒辣，每一招都是冲着人的命门去的。
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那个愚蠢的北戎世子，恐怕早就已经没有命在了。
这也就算了，楚慕尘总是隐约觉得盛芸芊的武功身法在什么地方瞧见过，但是细想下来，却又想不起来。
闻言，寄月隐晦的低头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九阳剑么？”
“九阳剑？”
楚慕尘一愣，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盛芸芊的武功师承九阳剑？”
寄月慢悠悠的说道：“这沁元长公主，不管想要什么，都是要最好的，习武自然要也最好的师父。不管怎么说，九阳剑也终归是曾经的天下第一。”
“即便是天下第一，那也是曾经的了。”楚慕尘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这盛元……等闲人都生了七八个心窍，从前倒是未曾发觉过。”
寄月调好了香料之后，便将桌上的香料全都收拢进一个木盒子里。
“沁元公主无论怎么样，那都是盛元皇室的私家事，盛元皇帝再宠爱女儿，也不可能会把皇位传给她。”说到这里，寄月稍稍顿了一下，“你若是真有这闲工夫，倒是不如想想，要怎么样好好利用北戎那个蠢货，要是能让北戎与盛元开战，那才算是不负此行。”
此言一出，盛明珏瞬间忍不住多看了寄月一眼，眯眼笑着说道：“你想什么呢？你当北戎所有人都是蠢的么？”
寄月低着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道：“他们蠢不蠢是他们的事，但能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是您自己的事儿么？”
盛明珏骤然看向寄月，却只见他唇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他扬眉笑起来，“果然还是你聪明啊。”
“不及太子殿下。”
翌日，盛芸芊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坐起来，捂着头愣了半晌。
采星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来，对盛芸芊说道：“殿下，您可算是醒了，现下都已经午时了，您要是再不醒，就该错过午膳了。”
“嗯……”盛芸芊含含混混的应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想起了昨晚的事，不由得问道：“司家和平西郡王府有什么动静么？”
闻言，采星瞬间就兴奋起来，笑着对盛芸芊说道：“殿下，今儿一早长阳郡主和司家二公子就订婚了，三日之后就该过门了。”
“什么？”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盛芸芊面上还是有些诧异。
“本宫记得，司二不是早就成婚了么？”
司家二公子是庶出，成婚也早，如今早就已经有一妻一妾。
司二的正妻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唐莺现下嫁过去，总不能是为妾吧？
要是做妾的话，也就用不着订婚了，直接一顶轿子抬进去也就罢了。
采星笑着说道：“司家二少夫人又没有什么过错，自然不能让二少夫人下堂为长阳郡主腾位置，如今商量下来，是要让长阳郡主嫁给司二公子为平妻。”
“这样啊……”
盛芸芊叹了一口气，说道：“倒也是可怜了二嫂。”
这一世她还没见过司家二少夫人几面，但前世盛芸芊是对这位二少夫人有些印象的。
世家大族，向来是讲究一个嫡庶分明，再加上当家主母萧氏御下极严，以至于司家几个庶子都并不张扬，更不用说是庶子的正妻了。
那位二少夫人是一个十分谨小慎微的人，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守着自己一双儿女，如今反倒是被唐莺给坑了一把。
采星服侍着盛芸芊穿衣裳，笑了一声说道：“人各有命吧，那司家一大家子人，人情复杂，也得亏是殿下从那家里出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如何呢。”
“是啊，在这种世家大族里讨生活，当真也是不容易。”
她堂堂公主，嫁入司家之后都是这样的情景，更何况是别人了。
当然了，盛芸芊原本也不是个十分良善的人，旁人如何，其实与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最多也就唏嘘两句罢了，原本也不在乎。
盛芸芊穿上了外衫，随手捡起了箱笼里的银质护腕，扣在手腕上，将宽大的袖口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