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翎渊知道盛芸芊心里是怎么想的，却只能叹了一口气，拉着盛芸芊坐下。
“殿下回封地，不是为了管这些事的。”
盛芸芊眼帘微掀，“若不是本宫走这一趟，还发觉不了这清河县的端倪！方才本宫还觉得那些土匪胆大包天，现在看来，未必就不是与官府串通一气，刻意拦着不让人进清和县！”
此事盛芸芊口中所说的“人”，自然不是这些进京赶考的书生，而是真正有可能发现端倪的人！
虽然现在盛芸芊还不知道这清和县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总归是欺上瞒下的事。
司翎渊只看盛芸芊的神情，便知道她若是不找出清和县的端倪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便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盛芸芊其实不是一个较真的人，可只要是被她盯上的事，她就必然要弄个清楚，谁也拦不住。
她靠着这一点，从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但却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眼看着司翎渊搜还想要说话，盛芸芊垂了垂眼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开口。
“这事儿与你无关，你别管。”
“殿下……”司翎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
盛芸芊当即抬起了眼帘，不悦的看着司翎渊：“司翎渊，有些话本宫不愿意点破，所以你就非得在这里装傻充愣是不是？司如海到底是姓司的，你敢说跟你司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句不好听的，这些世家大族，所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已经多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
尤其是司家这个四大家族之首，但凡是手指缝里漏下那么一点东西来，就已经足够司如海这种人受用不尽了。
盛芸芊只是司家一个嫡出三公子，他不是司家家主，更不是司家继承人。
他只是那个庞大世家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一把为司家披荆斩棘开疆拓土的剑而已。
这些东西，都不是他能知道的。
盛芸芊深吸一口气，看着司翎渊，“本宫知道，有些话你不愿意谈，你十四岁便入仕了，惯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旁人都只当你是沉默寡言生性淡漠，司翎渊，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想想，你是这么个人么？！”
或许前世的盛芸芊未曾看清楚过，但是这一世，她已经将司翎渊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司翎渊平日里看着少言寡语，多数人便以为他好似那高高在上的谪仙一般。
事实上，司翎渊是个很圆滑的人。
他圆滑又软弱！
他如朝堂上多数人一样，汲汲营营。
他从来都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脑门上顶着的姓氏，注定了他会成为一个权臣。
但即便是司翎渊权势滔天，他也仅仅只是世家手里的一把尚方宝剑罢了。
他什么都知道，却闭着眼睛当死。
司翎渊垂着眼帘，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的对盛芸芊说道：“殿下回封地，只带了数十个血衣卫，若是多管闲事……殿下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不会有差池么？”
一句话，让盛芸芊一下子沉默下来。
她知道，司翎渊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司翎渊目光平静的看着盛芸芊，继续问道：“殿下也会算账，你觉得，为了一件现在咱们还不知晓的事，赌上自己的安危，是一桩划算的买卖么？”
盛芸芊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疼。
“行了。”
她叹了口气，烦躁的将头上的头面首饰都摘了下来。
黑缎一般的长发瞬间披散开来。
盛芸芊也没了刚刚那副疾言厉色的模样，而是无奈的对司翎渊说道：“方才来的时候，本宫瞧过了，清和县靠山，西边有一片山地，离京城又这么近……本宫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定。”
其实如果是别的地方，盛芸芊也不会这么在意，最多也就是派人传信回京，自己接着赶路罢了。
但是这清和县就在京城边上，万一要是有什么差池，那便不是小事。
“殿下是怀疑……”司翎渊脸色一变。
“没什么。”盛芸芊摇了摇头，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闻言，司翎渊没有说话。
盛芸芊则是按了按眉心，开口叫道：“暗九。”
话音一落，暗九便从门外进来，恭恭敬敬的对盛芸芊行了礼。
盛芸芊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个蛮力鬼还在吗？”
暗九思索片刻，直接说道：“回禀殿下，那贼人属下等并未带进来，而是绑在马车上了，又差遣两个人看着。”
“好。”盛芸芊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说道：“那人不用带进来了，派人好好看着，别让司如海知道。”
“是，殿下。”
盛芸芊稍稍犹豫片刻，紧接着就往外走。
暗九不明白盛芸芊的意思，在看了司翎渊一眼之后，便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