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陛下今晚龙颜大怒。”
丁凯语气凉了些,“能不怒吗,你以为这么多年陛下日日看着小静王,心里就不担心吗?”
别人不知道,丁凯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当年静王爷是怎么死的。
齐无棱后怕地点点头,“小婿知道了,往后当差必定会小心谨慎,绝不敢再做其他的。”
他也是有点飘了。
才刚刚当上这个指挥使,又娶了延平侯最疼爱的女儿,心思难免就多了起来。
两人渐行渐远,都没有再去管东门口那群傻缺。
御书房里。
永宜帝喝了药,潘德福在旁伺候着,听见帝王问:“星尘还有多久回来?”
潘德福低着头说:“约莫还有三四日呢。”
永宜帝脸色阴冷,胸口处仿佛堵着团沉甸甸的棉花似的,连发作都发作不出来。
应星尘……果然和他那个爹一样让人生厌!
此次茶州他先斩后奏,一口气斩了七个官员,多好的机会,永宜帝都在想,这是老天送给他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应星尘这个侄子之于他来说,就是个心腹大患。
数次暗杀都没有得手,永宜帝甚至忍不住想,莫非真是静王在天有灵护着他这个儿子?
……
应星尘打了个喷嚏。
夜幕降临,他们今日赶不及进镇,只好在一处荒败的破庙里将就一晚。
两个护卫在外头守夜,破庙里生了火堆,李扬正在火堆前烤吃的,是在附近河边抓的几条很肥美的草鱼。
丁宁听见应星尘打喷嚏,扭头看过去,“着凉了?”
这破庙里供着尊泥塑的菩萨,应星尘这会儿就坐在菩萨跟前的干草上。
丁宁起身过去。
她抓起应星尘一只手给他把脉,“哦,没事。”
应星尘目光看看她的手,再移到她的脸上,“你先前说会离开京城,什么时候?”
“说不准呢。”丁宁手收回来,随意捡了棵干草把玩着,“干嘛,王爷巴不得我离开京城吗?”
丁宁歪着头,眼神有点探究地看着他。
见应星尘不说话,丁宁就笑了,不是那种含蓄的笑不露齿,她笑的露出几颗贝齿白牙,“瞧我这话问的,不管我在哪里,应该也影响不了王爷你才是。”
“你如今搬离了延平侯府。”应星尘说:“我知道你想打听你姨母的事情,但你别忘了,或许从你搬离延平侯府的时候,陛下的人就已经盯上你了。”
“那有什么关系。”
丁宁无所谓地说:“陛下让人暗中看着我,无非是怕我牵惹出当年与尹家有关的事情,只要我安安分分的,他能如何?”
鱼烤好了,李扬拿过来给他们。
肥美的鱼肉包裹在大片洗干净的树叶里,虽然没撒什么调料,不过鱼肉鲜嫩,丁宁一个人就吃了一条。
应星尘吃的斯斯文文的,吃完了才说:“那你还是小看他的手段了。”
丁宁拿帕子擦手,头也不抬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
应星尘不知道是该夸她一句心大还是夸一句她看得开。
“京城虽然水深,但以你的能力,将来在京城未必就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丁宁笑了两声,说:“那就借王爷的吉言了。”
夜色渐深,李扬往火堆里又添了点柴,今晚他们三个护卫会轮流值夜。
翠合拿出毯子铺在地上,又把小姐的披风也拿了出来给她盖上。
虽然是不紧不慢地赶路,但也在马车里颠簸了一天,丁宁躺在毯子上,倒是很快睡着了。
翠合盖了件衣服在小姐旁边靠着草堆。
应星尘还是坐在不远处的菩萨跟前,他拿着布在擦拭一把软剑,这把软剑平时就藏在他的腰带里。
那一晚在木兰寨里,丁宁并不知道其实应星尘也动手了。
木兰寨的土匪加上那些乔装的大云军人,那天晚上他杀了九个,后来丁宁来了,这把软剑匆忙间被他收了起来。
那时应星尘压根就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她看到他嗜杀的一面。
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暗杀有十一次。
后来姑母告诉他,一个人如果要变得强大,那最好不要有软肋。
应星尘把软剑擦拭的铮亮,收好之后目光才看过去,丁宁睡的一无所知。
他抿了抿唇,片刻后,唇角又忍不住勾起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四日之后回到京城,丁宁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姜氏死了。
姜氏的身体原本早该是油尽灯枯的,不过出乎丁宁意料的是,她竟然硬生生熬到了这个时候。
也算是厉害了。
丁宁回来的倒是巧了,姜氏刚好就是昨儿夜里去的,今早延平侯府已经发丧了。
一回来春梅就跟着丁宁忙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