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进去时,老夫人正和邓国公夫人在说话。
门口有丫鬟禀报,说郡主来了,邓国公夫人立刻看过去,丁宁也看向了她。
这位邓国公夫人丁宁还是第一次见,约莫四十岁模样,对方一袭素青色缎袍,发髻齐整,坐姿端正,眉眼冷冽,一看就是武将世家出来的女子。
“这位就是陛下刚刚封的昭阳郡主了?”
邓国公夫人端详了一圈丁宁,又转头对老夫人说:“倒是个出挑的好姑娘。”
“国公夫人谬赞了。”
说是这样说,老夫人还是笑着朝丁宁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去,丁宁便过去了。
一番见礼之后,丁宁才在老夫人身边坐下。
她对邓国公夫人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唯一与之有交集的,怕就是不久前邓国公府那位庶出小姐悬梁的事情了吧。
难不成这位嫡母今日是来给他们府上的庶女出气的?
然而丁宁想错了,邓国公夫人竟然说什么第一次上门,给几位小姐都准备了见面礼,当然,给丁宁的最为厚重。
“其实我今日上门,是受人所托。”邓国公夫人说着,看了眼陆御史夫人,陆御史夫人有些尴尬,但想到什么,又正了正神色。
邓国公夫人就说:“老夫人,想必您也知道,我那大闺女嫁去了陆御史府。”
丁宁静静听着她们拐弯抹角的。
邓国公夫人育有一子一女,长子长年跟随丈夫戍守边关,女儿去年则是嫁去了陆御史府,嫁给了陆家三房的长子,夫妻和睦。
邓国公府和陆御史府便有了姻亲关系。
此次这两个人前来,实则是想要拜托丁宁去陆府给陆老夫人看病的。
本来应该是陆夫人前来的,毕竟名义上她是丁宁的姨母。
可一想到当初姜氏是怎么当上的延平侯夫人,再加上自己那一次上门时和丁宁有些不愉快,陆夫人就不好意思自己上门来请丁宁了。
思来想去,陆夫人便厚着脸皮去了邓国公府找邓国公夫人陪自己走这么一遭。
原来是这样。
“郡主……”陆夫人拉不下脸面,语气也有些生硬,“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丁宁医术浅薄,不敢卖弄。”
坐在老夫人身边的丁宁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夫人:“万一耽误了陆老夫人的病情那就不好了,况且---”
“姨母当初不是说,我不懂规矩没有教养,既然我在姨母眼里这般不堪,我就更加不敢贸贸然去给贵府的老夫人看病了。”
陆夫人:“……”
一时间,整个厅里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丁蔓和丁瑜面面相觑,二夫人三夫人没说话,就连老夫人都有些诧异丁宁会这般地不给陆夫人面子。
“郡主……”
最后还是邓国公夫人笑着打圆扬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郡主大人大量---”
“国公夫人。”
丁宁笑着对邓国公夫人道:“我这个人平常不喜欢与人计较,可也不代表没有脾气,我这位姨母分明瞧不上我,却还要舔着脸来找我去给他们家老夫人看病,舔着脸也就算了,还这般不情不愿的,倒像是我上赶着似的。”
邓国公夫人:“……”
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温文尔雅的,一开口却是连珠炮似的让人招架不住。
“你……”
就连陆夫人也让丁宁这一通怼给怼的面色涨红,一股被人戳破了心思的尴尬。
是,她心里的确是看不上丁宁,以前看不上,后来外头传的那些谣言,说她杀人如麻、说她心狠手辣、说她善妒。
哪一件拎出来都让人不喜,她就更看不上丁宁了。
可婆母的病情已经小半年了,一直不见好,宫里的御医去了几拨,每次都说没什么大碍,吃吃药就好了。
可这吃药一吃就是几个月。
婆母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家里上上下下都急,婆母又是个强势的,喜欢给她们几个儿媳妇立规矩。
妯娌几个轮流去给婆母伺疾,不但不落好,还时常被婆母责骂。
就连丈夫也是夜夜宿在妾室那里,对她这个正妻不怎么待见了。
后来婆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延平侯府的昭阳郡主曾经给大长公主看过病的事情。
陆老夫人为显郑重,还特地吩咐了大儿媳妇带着礼品来延平侯府请人。
陆夫人原本还想端着些的,结果现在让丁宁一番话给怼的,又气又急。
“陆夫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邓国公夫人说:“今日你既然是来请昭阳郡主给府上老夫人看病的,怎么还这般端着?”
陆夫人:“……”
她性格本就如此。
加上自打嫁去了陆府之后,上头有个事事都严谨的婆母在压着,一压就是这么多年,陆夫人心里就更加扭曲了。
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