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刀锋往下滴落,很快混进了污浊的的泥水里,丁宁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她缓缓扭头,隔着雨帘看那几个早已经吓傻了的护卫。
“……”
几个护卫齐齐发抖,目睹这样一幕,他们还有命活吗?王妃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即使他们回了府里禀告老夫人,这种事情,难道老夫人不会把他们都灭口吗?
六个护卫哗啦啦地上马,不管去哪里,至少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丁宁自然没有去追他们。
她在这暴雨里坐了许久,后来撑着身体起来,雨停的时候,她发现丁凯的尸体不见了,应该是那几个护卫去而复返,把丁凯的尸体给带走了。丁宁并不多想,她把关氏给埋葬在了路边的一个小矮坡下。
“关姨娘,谢谢你。”
丁宁一身狼狈,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底的红血丝可怖,坐在脏兮兮的草地上怔然看着堆起来的小小坟包。
“我会遵守诺言,带二弟脱离丁府,你安心吧。”
说完这句话,丁宁想要站起来,然而眼前一黑,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
静王妃丁宁弑父的消息是在五日之后传回京城的,满京城哗然。
那六个护卫里,有个叫李孟的,此人早年间曾当过兵,后来因伤回京,之后走了关系,进了延平侯府当护卫。
那天几人后来还是回去悄悄带走了丁凯的尸体,然后把尸体放在马上,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地往京城赶。
李孟此人颇有主意。
在进入京城之前,他就给其他人出了个主意,说一定要把王妃弑父的消息在京城里散播开来,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样,等他们带着侯爷的尸体回到延平侯府的时候,老夫人才不会杀他们灭口。
才平静了没多久的延平侯府,在丁凯的尸体被送回去的时候,又如巨石落水,乱了起来。
老夫人更是在看到大儿子尸体的时候,直接晕了过去。
她这一生生了三个儿子,没想到到头来三个儿子都死在了她前面。
“快快快,还不赶紧把老夫人给带回喜荷院!”二夫人一边指挥着,一边用帕子捂住了鼻子。
现在可是夏天,丁凯的尸体这一路带回来,早就臭了。
三夫人龚氏自打丁磊去后,整个人都得了失心疯似的,人神神叨叨的,整日躲在院子里不出门。
这家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攥在了二夫人的手里。
不到半个小时,延平侯府就对外发丧了,延平侯丁凯被自己的大女儿所杀。
不过这些都只是护送延平侯遗体回来的几个护卫说的,所以是真是假还不得而知。
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静王妃弑父?”应成昭拧眉,对身边的太监满福说:“去,传朕的旨意,就说静王妃一直在皇家寺庙里为边关百姓祈福,弑父之说纯属无稽之谈,若谁再胆敢说这无凭无据的事情,全部抓起来!”
“是。”满福公公领命下去。
“陛下,您不相信王妃会做出此等事情?”裴皇后亲手剥了个蜜桔,掰开一下片喂到了应成昭嘴边。
她和一般的女子不同。
裴敏君自小熟读诗书,兵法谋略也有所涉猎。
所以,她志不在后宫争斗,而在真的替自己的夫君分忧。
都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但在应成昭这里,这一条对裴敏君并不成立。
应成昭吃了片橘子,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敲,“不管朕相不相信,总归不能让静王妃担了这个罪名。”
他得到的消息是,丁宁人早已经离开了京城。
她去了哪里,一开始应成昭是不在意的。
只要丁宁人不是在京城里出的事情,那么一切他都可以对应星尘有所交代。
“臣妾倒是好奇,这静王妃出京到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裴皇后道:“会不会是静王离京之前,交代了王妃要去办什么要紧的事儿?”
“不会。”
应成昭道:“静王妃到底去做了什么暂且不管,只是前线的战事一日还没有结果,朕就得保着她的名声一日。”
裴敏君便懂了。
只要丁宁没有出什么事情,在前线抗敌的静王就可以心无旁骛。
但是相反的,倘若静王妃出事的事情传到了应星尘的耳朵里,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不知道。
“不过,延平侯府那边也要稍加安抚一二。”
应成昭说着,喊了自己近身的暗卫,吩咐道:“去,护送延平侯尸身回来的那几个人,私底下处理得干净些。”
暗卫领命下去。
又吩咐太监拿些拿得出手的东西送去延平侯府。
裴皇后沉思了半响,忽然道:“陛下,臣妾听说,这静王妃当初刚刚回府时,除了丁老夫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