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里德尔缓缓睁开眼睛，涣散的瞳孔定格在瑞拉脸上，显得有些呆愣。
“我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仅仅说了几句话，你就轻易地相信了，你甚至都没有想过问我一下。”
瑞拉说，当她看到里德尔睁眼的那一刻，愤怒的情绪并不算太强烈，但委屈却溢于言表。她忍住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里德尔的脑袋垂下，瞳孔渐渐变得清明，他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吐真剂，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在心里默默抵抗，想掐着脖子吐出来，被瑞拉扯开了手。
里德尔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开始不听使唤了。
“难道不是事实吗？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切又那么巧合。”
“我一开始选择了一家小工厂老板家庭吗，就是为了体验正常小孩的家庭应该是怎样的，哪想到破产了。
而整个英国伦敦，就只有两所孤儿院，天啊，你觉得我为了抱住你这条，未来的大腿，那么小那么处心积虑，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就是，就是，为了这么个目的吗？”
“你让我觉得自己不被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守护这段爱情，”瑞拉大吼，看着呆愣的里德尔，瑞拉抓住他的胳膊，“给我说说啊，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
里德尔扶着脑袋，揉着太阳穴。他在这段感情里，整个人越来越混乱，他只记得自己，在听到芙蕾吉尔的那些话的时候，就好像是恰好说中了一直以来，他所担心所疑惑的，为什么瑞拉会喜欢上他？
而芙蕾吉尔的话，恰好说中了。啊，为了活下去，所以抓住了他，所以对他好。
他不信无缘无故的爱，他只信那些抓得住看得着的利益。
可他还是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和思考能力，情绪前所未有的愤怒，还有伤心，他讨厌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他只想逃避。
无所谓阿利安娜也无所谓格林德沃，他只是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要看见她。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第一次意识到，面对感情，自己只是一个弱小的小矮子。在瑞拉面前他暴露的缺点实在是有够多。
“你还记得吗”里德尔手里拽着那个瓶子。“在你被埋到矿洞里的时候。你死的第一次，我就选择了放弃继续挖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体验到失去你的感觉——原来是没有什么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埋进了深海里，周围全是寂静的一片，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我还是讨厌这种猛烈的感觉，就好像是生活的好好的，突然被人一脚踹了出去，迫使我去在意你。这也是我为什么当初把你的表白当做玩笑的原因之一。
我承认，好吧，我承认，芙蕾吉尔的话，让我又想起了这种感觉，我害怕经历第三次。”
当里德尔意识到自己在吐真剂的作用下，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的时候，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想说的，但他突然后悔，就像是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他人面前之下。
“那你为什么不能勇敢正视这种感觉啊，”瑞拉说，情绪上头，说话也开始不讲逻辑，只知道逮着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你将那一套精致利己，利益至上，弱肉强食奉为圭帛。你沉浸在虚伪的，靠着别人的妒忌，汲取养分。你总是不去正视自己的问题，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只能把俗世的那一套——金钱权利，当做自己的目标，这一切的实质，而你一直懦弱的蜷缩在自己的壳里。”
“啊？你说我沉浸在虚伪里？你说我懦弱？”里德尔脸色涨红，声音也跟着瑞拉一样，不知不觉大声了起来，“你说得好像全是我的错误一样！你自以为是，总是认为自己正确！既然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那你当初是怎么看上我的啊！”
“不就是你的错吗？”瑞拉火速思考，对啊，他错哪了，哦，对，圣诞宴会信了别人的鬼话抛下了她，等一下，吵架是怎么吵到这里来的？啊，先不管了。
“不就是你的错吗？圣诞宴会你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等待！你知道吗，整个圣诞宴会，就我一个，跟个傻子一样在那坐着。”
“不就一个圣诞宴会吗？”
下一秒，一个巴掌打到了里德尔的脸上，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他摇摇晃晃好久才把身形稳住。
“是啊，不就是一个圣诞宴会吗？”瑞拉又打了一个巴掌。里德尔这次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跌落在了地板上。
正在争吵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窗台旁的玻璃窗上，一只漆黑亮丽的渡鸦正在看似悠然自得地驻足歇息——这只渡鸦正是芙蕾吉尔所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
屋内，他们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刀片，划破空气，直刺芙蕾吉尔的耳膜。
屋内那对情侣的脸庞，时而愤怒，时而悲伤，表情的快速切换让人目不暇接
芙蕾吉尔瞪大了眼睛，试图从他们的争吵和单方面斗殴中寻找逻辑，理解他们到底在吵什么。然而，他们的言语和行为像是一团乱麻，她越是想理清头绪，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