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铁云跳下车跑过去给谢文志打开车门，谢文志走下轿车，白天的暑热还未完全消退，他解开警服的领扣，和顾铁云一起向饭馆里走去。
伙计认识谢文志和顾铁云，急忙上前招呼，“谢局长，顾科长，您二位定的包间里客人已经到了，就等您二位了。”
谢文志一听，急忙加快了脚步，顾铁云也快步跟了上去。刚走几步，谢文志突然脚步一停，转过头对顾铁云小声说道，“铁云啊，今晚我请几个人吃饭，程书樑也过来了，你帮我好好陪他一下。”
“书樑回来了？他上个月还说北平夏天太难熬，他要去满洲那里待到夏天过了才回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顾铁云有些惊讶。
“他父亲程处长据说很快就要升到盐务局实权副局长，你知道现在四九城多少人排着队找程书樑吃饭做生意，他在满洲哪能坐得住，还不赶快跑回来赚钱？”谢文志冷笑着，丢下一句话后，便跟在伙计身后匆匆向前走去。
两个人跟在伙计身后快步走到里间的一个包间门口，伙计拉开门喊了声，“几位爷，谢局长，顾科长到了。”
顾铁云跟在谢文志身后走进包间，见里面的圆桌前坐了四个人，其中两位肥胖的中年人，分别是财政局的黄副局长和税务局的谢处长，另两位有一个人正是程书樑，而他身边的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让顾铁云非常眼熟，仔细回想一下，立刻心便狂跳起来。
黄副局长和谢处长见到谢文志和顾铁云走进包间，都急忙从椅子上站起，笑着寒暄，只有程书樑还冷着脸坐着不动，顺便还将身边要站起来的那个男人也按在椅子里。
谢文志涵养很好，主动和程书樑打了个招呼，便坐在主人座位上，顾铁云便坐到了程书樑身边。
程书樑闷了口酒，冷笑着盯着酒杯，悠悠说道，“谢局，你们警局请客吃饭的规矩可有些奇怪，怎么都是客人先到，主人后来？”
顾铁云端起酒杯，“书樑，今天是我拖累我们谢局，我家里出了点事，谢局为了帮我才耽误了时间，我自罚三杯向你赔罪。”说完，便灌了三大杯白酒下去。
“你家里的事？不会是你大舅子王文理倒腾食盐白糖的事？我听说那小子给逮了。”程书樑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将两只手伸向谢文志，“谢局，王文理那芝麻粒点的食盐白糖是从我这儿拿的，您方便直接拿铐子送我去您局子里，反正您那刑讯室我也进去过，啥家伙咱也用过，不怕再来一遍。”
酒桌上一下子冷了扬，最后还是谢文志轻叹一声，“看来程公子还在生我的气，上次是我们这里不对，下面那些人眼拙没认出是你，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请你喝酒赔罪，现在大家都坐在一个桌上了，总得相互帮衬着好好活下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