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娜塔莎大尉点头，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藤原少佐的额头扣响扳机。
砰的一声，藤原少佐的身子像个破麻袋一样，瘫倒在地上，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眼睛还惊恐地瞪着。
战俘群里片刻安静后，有人在人群里歇斯底里地大喊，“ 和苏联人拼了，宁愿被开枪打死，也比做苦役累死好！”
几十个战俘瞪着赤红的眼睛向娜塔莎大尉和那些苏军士兵冲去，一阵密集的枪声如雨点般响起，不断有战俘被子弹击中，哀嚎着倒在雪地上。
大竹森也被迟田拉着往人群后面跑，子弹从他们头顶咻咻飞过，一个战俘的脑袋就在他们身边被子弹击中炸开，脑浆和鲜血溅了两人一头一脸，大竹森也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倒在地上，迟田也急忙在他身边蹲下，抱着脑袋，惊恐地看着周围战俘慌乱地四处奔跑。
枪声终于停下，大竹森也惊恐地缓缓抬起头，见到前面的雪地那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二三十具尸体，还有些受了伤的战俘抱着身子在地上翻滚哀嚎。
娜塔莎大尉的皮靴踩在满是鲜血的雪地上，在已经吓破了胆子的战俘身前一一走过，最终停在了大竹森也身前。
“ 忘了说了，刚才那个想死的家伙提到的日内瓦公约有两个国家没有签字，一个是我们苏联，因为斯大林同志说，他不想让我们苏联人那么幼稚，相信我们那些和豺狼一样凶残的敌人会守规矩。而另一个就是你们日本，因为在你们这些禽兽心里根本就没有善良，你们侵略占领了多少国家，烧杀凌辱无恶不作，有善待过一个战俘吗？现在居然还能厚颜无耻来和我们谈优待战俘？”
娜塔莎大尉冷笑一声，手里的木棍又指向前面雪地上的两张旗子，大声喊道，“ 现在放在你们面前就是两条路，一条是踩着那两片破布走进去，像畜牲一样干活，在艰苦工作里洗心革面改造自己，有一天变回成一个人之后回到日本去，另一条路就是现在被我们枪毙，成为一堆烂肉被埋在这块土地里。”
寒风呜咽，雪花飞舞，战俘们的身子仿佛都僵硬住了，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恐惧和不甘。
“ 回到日本去！回到日本去！” 大竹森也在心里默念着，摇晃着身子从雪地上爬起，他身上的医生白大褂满是血迹和污泥，破烂肮脏不堪，在风雪里，他对着娜塔莎大尉深深鞠了一躬，迈着蹒跚的脚步，一步步走上铺在地上肮脏的旗帜上，缓步走进了林扬。
在他身后，迟田和别的战俘也一个个从地上站起，垂着脑袋默默地踩着旗子上走了过去，所有人冻得青紫的脸上都麻木得看不到任何情绪。在这些战俘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道黑影，将倒在雪地上那些还在哀嚎的伤员和尸体一起抬起，丢到了一边的木板车上，推向黑暗里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大竹森也相信别的战俘此刻肯定也有和他一样的心情，就算像畜牲一样去做苦役，只要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在有一天可以回到日本去。
深沉夜色里，林扬里沿着铁丝网栅栏边的立着的岗亭上亮起了无数盏刺眼炫亮的探照灯，将整个林扬里照得通亮，探照灯的灯光穿过细密的大雪，让眼前的一切都朦胧模糊起来，大竹森也还是在灯光里看见林扬里依稀立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长条木屋，木屋的屋顶上积着厚厚的白雪，有几个木屋的前面还整齐地站立着一些黑乎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