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手？严国城？” 顾铁云觉得脑子里有些乱了，他来到哈城之后，确实和严国城见了几面，但因为他对严国城的身份已经产生怀疑，每次都是简单寒暄几句。
“ 我从来没有和严国城说过话，他应该不认识我。” 范筱菁脸色也白了，见到林政和顾铁云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急忙开口辩解。
林政的眼里也有着深深的疑惑，他的目光和顾铁云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都在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疑问。
“小范去年的不辞而别，赵秉承倒是给了一个理由，说小范闹大小姐脾气，受不了军统的管束，之前就跟他好几次说过不想干了，估计那天是被审讯时看到的事情吓坏了，人逃回上海去了。我不知道军统是不是安排人去上海范家去找小范，反正据说当时在北平只有温先生闹着要深入调查，军统和警局其他的人都不太上心，温先生很快就被北平军统那些人排挤走了，他走后那些对小范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了。”
“ 那这次就算高手在哈城看到我在这里，军统那里完全可以相信我还是大小姐脾气，或者我本来就是组织这里的人，完成任务后被调到哈城，碰巧遇见陶华同志也在这里。” 范筱菁这么说着，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低。
“ 陶叶，军统不会相信这样的巧合。” 顾铁云满脸都是沉重内疚，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件事是我的失误，我没有考虑到陶叶同志会被人在哈城认出的后果，我会向组织做出深刻检讨。”
“ 林副处长，程书樑，是我硬要跟着陶华同志来哈城工作的，这件事和他无关，组织上有什么意见都应该是对我！” 范筱菁额头上青筋直跳，盯着林政和程书樑大声喊了起来。
“ 小陶，你先不要激动。” 林政对着范筱菁摆了摆手，又看向程书樑，“ 书樑同志，当时组织上同意陶华和陶叶两位同志来哈城工作，已经考虑过陶华同志可能会被人认出，以及因此可能会给在北平那里工作的同志带来的后果，毕竟像陶华同志这样遭受过敌人酷刑，以为已经死亡被掩埋，后来又被党组织从地里挖出来救活的事情之前也有过。关于陶叶同志在哈城被人认出的事情，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但问题是敌人那里并没有实在的证据能证明陶叶同志和石坚本来就有联系啊。”
“ 林副处长，这次没那么简单。” 程书樑叹了口气，对着范筱菁深深地看了一眼，“ 据说温先生在哈城也接连发了好几份电报给南京，说他亲眼在哈城见到了小范和铁云在一起，而且他和高手一起收集了些证据，可以确定铁云和小范之前都是石坚同志情报线上的人，他还认为去年石坚同志对国府的投降是假的，石坚同志供出很多同志只是为了保护他手里更重要的情报线。军统这次对温先生的电报倒是很重视，根据温先生的情报对石坚同志再次进行刑讯，至于结果，我们在那里潜伏的同志无从得知，只是知道石坚同志最后死在了南京军统总部的刑讯室里。”
“ 就是因为不知道结果，石坚同志的死都不能被评价为牺牲吗？” 范筱菁声音有些颤抖。
“ 陶叶，这些都不重要，相信石坚同志也这么认为。” 顾铁云眼里都是深深的哀伤，胸膛上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千钧巨石，让他无法呼吸。
程书樑的头也悲哀地垂了下去，良久之后才抬起头，眼眶里有些泛红，“ 之所以我刚才无法说石坚同志的死是牺牲，因为在石坚同志死后，军统北平站突然派兵包围了东城警局，影子同志牺牲了自己，保全了郑文亮同志。”
“ 郑文亮同志不是影子？” 范筱菁迷茫地瞪大了眼睛，一时不敢相信，“ 那天是郑文亮同志告诉我陶华同志埋在乱坟岗的，我以为他就是影子同志。”
“ 他不是。” 顾铁云默默摇头，脑海里浮出一个好似市侩的脸，在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他。
“ 铁云，你早就猜到谁是影子？” 程书樑惊讶地看向顾铁云。
“ 我听石坚同志说过，在东城警局里还有一位代号是影子的同志，他还告诉了我和影子在关键时刻互认的暗号，可惜我一直没有用上。我曾经以为郑文亮同志就是影子，离开北平后，我回忆了很多事情，最后觉得他不是。”
顾铁云说着，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了，深吸口气，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自嘲地笑了笑，“ 我一度以为自己在东城警局可以顺利地开展工作，是因为我自己的努力和好运气，现在想起来，我走的每一步都在影子的悉心关怀下，可笑的是，我当时一直以为他是敌人。”
“ 影子一直对你非常关心，每次我们私下见面的时候，他都会提起你，也总是会感慨不能和你以真正同志的身份相见。” 程书樑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要不是影子那天及时电报通知我，我也在西安被抓了。你们知道吗，我刚跑下楼不到一分钟，那些军统抓我的人就已经冲上去了。”
范筱菁眼睛里也闪着泪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看向身边几个人，小声问道，“ 影子真是石坚同志供出来的？”
没有人回答范筱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