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建州沙城两里外的一处营地,位于正中央的中军大帐内,一位发须皆白的披甲老将军端坐在这议事大帐的最高位。
两侧麾下将领全部正襟危坐,营帐外,大军正在集结,武器,兵甲,战马,粮草,以及漠北之中最为重要的水源,一应俱全。
今日大战,将对西原,襄平,临野三城同时发兵摧城,更为重要的是要联合宁,充二州,从东西两侧阻截北地草原的驰援。
这扬蓄谋已久的大战,将在今日夕阳落山前,角逐出真正的赢家。
在距宁州边界百里外的一处滩涂湿地上,一对老少正艰难前行。
少年头戴斗笠,脸庞处沾染了少许泥泞。身后跟着的老疯子依旧疯疯癫癫,时不时的口中念念有词。
从天蒙蒙亮一直走到现在,就算是从小被大哥二哥打磨筋骨皮肉的许念也有些乏累。
身后的老疯子由于脚带镣铐,已经磨蹭出许多血痕,但他自己却一副浑然不知觉的模样。
建州大战,战前被扩军至三千人的风雷骑此战的任务,便是以游击的形式快速清理掉北地草原向建州驰援的小股骑军。
然后向着宁州方向,一边撤离,一边确保宁州这条隐蔽粮道的安然无恙。
所以许念知晓此战两位哥哥并不会参与攻城,心中轻松了许多,脚下便不觉得累了。
而他的任务,便是从北地荒漠穿越这片湿地,选择出一条确保骑军马匹能顺利通行的最佳路线,并沿路留下记号。
大战一触即发,三十万大军联合宁州各部率先攻城,战鼓声,厮杀声,响彻建州北地。
于此同时,由陈山率领的三千风雷骑已经绕至战扬东北方,打算从后方拦截北地草原向建州驰援的小股先遣骑兵。
众人纵马疾驰,由建州本土培育的高挑大马,在这种风沙环境有着天然的优势。
三千风雷骑排着竖列,轮番交换头阵,不仅可以节省马力,还能更大程度的降低风沙对行进速度的影响。
骑军中,一个身材偏瘦,手握一杆长枪,紧随在陈山右后方的少年好似心不在焉,好几次想要张口说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幕被陈山尽收眼底。
“有屁快放!”
被点破心事的少年有些尴尬,犹豫再三,开口道:
“头儿,出关前能不能绕路经过一下白马坡”
“为何!”
少年有些干裂的脸颊泛起微红,咬了咬牙说到:
“那里能远远的瞧见枣家庄,家里给说了门亲事,上次书信跟她说,要是这次打赢了仗,立了功,就让她嫁给我,她要是答应,就在门前的红枣树上系上一条黄丝带...”
少年越说越急促。
“头儿,只有两里路,马快一点,不会延误军机...”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陈山勒住缰绳,单手握拳高高举起。
这名在军务上向来都是法不容情的骑军都尉用在扬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沉声道:
“传令!改道白马坡,加快马力,不准停留!”
在途经白马坡那处视野最开阔,抬眼便能望见整个枣家庄的山坳前。
少年特意揉了揉眼睛,生怕寻不到那条黄丝带。
可在经过那里后,不仅是这名持枪少年,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漫山遍野的黄丝带随风飘扬,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显眼。
在那枣家庄旁的一棵枣树下,一个少女正奋力的挥舞手中的黄丝带。
“这里!!”
少女摆着手,为了这些黄丝带,她花光自己私存的所有积蓄,甚至借遍了村子里所有的黄色布匹。
只是为了告诉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她愿意。
三千骑军浩浩荡荡,马蹄阵阵,如嫁娶喜事上的紧锣密鼓,不绝如缕。
仿佛是送给这对年轻人的新婚贺礼...
宁州西部的一处密林中,许念正背着老疯子疯狂逃窜。
两个时辰前,二人遭到了一股不明势力的截杀。
起初许念觉得是自己运气太差,遇到了小股草原谍子,随着追杀持续到了宁州境内。
许念才开始发觉不对,北地草原的谍子再嚣张,也不会深入宁州腹地。再者自己身上没有军情急报,在建州多年也并无仇家。
能值得这股势力如此追杀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背上这个脚带镣铐的老疯子。
几次,许念都想着扔下这个老疯子,自己远遁,索性凭借多年的斥候功夫,在脚力没有真正耗尽前,他还不打算这么做。
思索中,三支羽箭从侧面呼啸而来,许念前冲的身形猛的停顿,堪堪躲过第一支羽箭。
短暂停顿的身形顺势跪地,借助前冲的惯力,向前滑行后猛然起身,躲过了其余两只羽箭后,继续狂奔没有回头。
密林另一端,一个与许念年龄相仿的少女,身穿一袭紫衣,流露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