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置信、不甘、嫉妒……以及深深的认命和绝望。
一辈子在徐丽芬面前洋洋自得的吴薇,即使落魄到这种地步也在徐丽芬面前莫名优越的吴薇。
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才是真正的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和心气。
她走得灰溜溜的,连背都好像更佝偻了几分。
这一次,是徐丽芬和吴薇这个老情敌这辈子见的最后一面。
从这以后,徐丽芬再没见过吴薇,连带着吴薇的一儿一女,她都再没见过。
只是后来有听人说,据说吴薇在桥洞里着了凉,生了扬大病。
病好之后人就有点魔怔了。
一会儿说自己是领导夫人,一会儿又说她命不该这么苦,她应该笑一辈子。
疯疯癫癫的,逢人就说她儿子开了大厂子当了大老板。
别人但凡稍稍提醒她一下,说开厂子的不是她儿子是人家徐丽芬儿子,她就要和人拼命。
时间长了,也没几个人乐意冒着生命危险去看她笑话了。
她儿子魏春林大概是受不了人生突然经历这么大的变故,老娘又疯了。
接受不了索性回头赖上了前妻。
前妻再婚后他天天过去捣乱骚扰,据说挨了几顿打后下落不明。
而魏春雪。
大概是念着当初她坐牢的时候,她妈豁出一切也要把她救出来的恩情。
倒是没撇下吴薇不管。
只不过娘俩相依为命,吴薇又是这么个状态,魏春雪日子到底艰难。
她放下骄傲刷过盘子,放下自尊当过小三,一直到最后也没混明白,带着吴薇去了外地终其一生都没再回来。
至于进了监狱的魏有才……
他不知道被谁传了消息知道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的小儿子现在出息大发了。
好几次申请想在临死之前见魏肆一面。
魏肆没去,魏辉去了。
没人知道父子两个说了什么,只是在魏辉离开之后,魏有才在牢里自杀未果。
被抢救回来,嘴里一直嘟囔着后悔,愧疚……倒是没再腆个脸申请让自己小儿子再来看自己一眼。
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徐丽芬刚跟游魂似的回到家,脑子里全是刚才吴薇临走时的眼神和表情以及那些老邻居们对她的吹捧。
感觉脚底下像踩了棉花一样。
轻飘飘落不到实地。
她抓着魏肆,看着自己儿子穿得人模狗样的,吓得嘴唇都抖:“儿啊,你是不是干啥大坏事了?”
坏事都不行,还得是‘大’坏事。
魏肆无奈:“妈,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不是。”徐丽芬摆手,“妈不是不盼着你好,妈是打死都想不到那么大的厂子怎么可能是你建的?”
魏肆:“……不是我建的,前身是个快倒闭的国营厂,被我收购了。”
他要是从一砖一瓦开始建,那得建到什么时候去。
知道徐丽芬还是不敢信,魏肆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自己媳妇。
苏岁坐到徐丽芬身边笑着帮魏肆解释起来:“妈,你还记得之前有来过咱家一次的陈瑞年陈同志吗?”
“阿肆的起家全托庇于他……”
……
魏肆牛大发了,徐丽芬家发了。
——黄秀霞是在第二天从医院照顾裴大勇回来之后,才听说的这么‘爆炸’的消息。
再三确认无误之后,她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饭都没吃上一口。
平时有事没事都爱去徐丽芬面前嘴臭几句的人,在那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都没再出现在徐丽芬面前。
即使两家就住门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也总能避开和徐丽芬见面。
直到听说对面徐丽芬一家子要搬家了。
搬去的还是市里唯一一个刚刚建成的楼盘。
黄秀霞不懂什么是商品房,她就知道那样好的房子,她怕是到死都住不上了。
曾经她瞧不起徐丽芬寒酸,现在却连人家一根小手指头都赶不上了……
……
“诶呦,丽芬可算熬出头啦!”
“真要搬到大楼房去住啊?”
搬家这天,徐丽芬好比众星捧月,活这么大岁数都没被人这么簇拥过。
她笑着点点头:“你们有时间就去串门。”
她一开始知道家里不仅有厂子还有新房的时候,心好悬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直到被儿媳带去认了门,一天去一次,心情再激动等去的次数多了也平静下来了。
以至于现在提到搬家,徐丽芬看着竟还没周围这些老邻居们激动。
有人咋舌:“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丽芬呢,经历的事多,稳得住,面对大风大浪人家都面不改色的。”
“是呗,这好事要是摊我头上,我能拿喇叭筒子遥哪喊说老娘要搬去住大楼房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