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煜寸头，但头发全白了。
脸上的皱纹很深，就像是山丘沟壑。
他身上的囚服应该是穿了很久很久了，条纹已经洗得微微褪色。
他身体很瘦，让囚服显得有些空。
他握紧的拳头，显示出他的紧张。
殷以茉就这样与他对视着，两人只是默默的流眼泪。
“爸，探视只有十五分钟，您们先说说话。”顾北霆提醒了一句。
宁煜点头，抹了一把眼泪，伸手想去拉殷以茉。
但殷以茉一下投入到他的怀里，紧紧的勒住他的腰，“呜呜呜”的哭了出来。
她本来想好要说很多很多话的，但是见到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想把他紧紧的抱着。
两人其实不用说多余的话，这个阔别二十年的拥抱，已经把千言万语都融入了进去。
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就是最好的重逢语言！
苏姝站在一旁，眼圈红红，泪珠滚落。
可她的心里，却是欢喜的。
顾北霆的声音，柔和极了，“不哭，这是好事情。他们终于相见，等爸出去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再分开了。”
顾北霆的说话声，让宁煜回过神。
他放开妻子，摸着她的脸，“你也老了。”
殷以茉想扬起一个微笑给他，让他记住自己最好看的样子。
但是，还没说完，眼泪又是一串串的往下掉。
“不哭了，咱们都开心点。”宁煜伸出拇指，给她擦掉眼泪。
苏姝上前一步，拉起殷以茉的手，“妈，我们一家三口能聚在一起不容易，都开心些。”
殷以茉点头，问宁煜，“你怎么样，在这里辛苦吗？”
“明恒王子给了我优待，我最近这一年多，过得好多了。我很快就能出去和你团聚了，你应该开心些。”
说完这话，宁煜又看着自己的女儿。
苏姝比起上次，又胖了些。
肚子确实大了，但比起当时殷以茉，还是小了点。
看着她皮肤细腻，温温柔柔的样子，顾北霆一定没少下功夫，让她过得很好。
“乖女儿，让你担心爸爸了。爸爸出去后，会好好照顾你的。”
苏姝哑着嗓子说：“爸，你要快点好起来，虽然肺炎不是致命的病，可也不要让我们担心。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带孩子呢！”
提起带孩子，宁煜脸上的笑意便灿烂了些，“只要顾家不嫌弃我坐过牢，我自己的外孙，我当然想亲自带。”
“不嫌弃。”顾北霆浅笑，“我爷爷说，爸您以前在北国，可是出了名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您教孩子这些，我们还省了拜师费。”
说到这话，气氛一下子变得欢快了许多。
话题也朝着欢乐的方向转移。
十五分钟，弹指一瞬。
当警察站了回来，看向宁煜时，宁煜知道，快乐的时光该结束了。
他真想和妻女再聊聊，可是他没有出去，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他故作轻松的拍拍殷以茉的肩膀，“去吧！咱们三个月后见。”
殷以茉点头，现在变得情绪稳定了许多。
“好！我提前准备一些东西，等你回来，也好用。”殷以茉回。
宁煜看向苏姝，“三个月后，你要生产了吗？”
苏姝回：“三个月后，已经足月，但是预产期没到。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提前发动。”
“没关系。爸爸不陪着你，你也要坚强。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一趟。你一定要挺过来！”
苏姝听着父亲的叮嘱，鼻子发酸，眼里有泪光。
告别了宁煜，四人出去。
出去的这一路，苏姝和殷以茉都在擦眼泪。
顾北霆一直牵着苏姝，用指腹轻轻的摩挲她的掌心，让她感受到自己给予的力量。
出了监狱大门，一直在车上的蒋英，立马拿起苏姝的保温杯，朝她小跑去。
苏姝喝了点温水，才舒服了些。
顾北霆从车上，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殷以茉。
殷以茉谢过后，喝了好几口，情绪才缓了下来。
“妈，今天和我们一起去老宅吃饭吧！”顾北霆说。
殷以茉摇头，“不去了，我得回西国去。现在国王有大动作，我们殷家的业务线也不稳定。再加上殷嘉志总是捣鬼，所以很不平静。”
提起殷嘉志，顾北霆的眼眸眯了眯。
他问：“妈，您想不想彻底除掉殷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