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声假意里夹杂着几分真情，她不信谈则序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
但她又不是没眼力见的，这种事讲个你情我愿，要是谈则序空有感觉，不愿行动，那也没意思。
所以她最后征求一次他的意见，要是人家尖子生实在不愿意，那她也不好强求。
她眼神幽幽的，见谈则序停了脚步，侧过头，露出一截好看的下巴，还有漂亮冷峻的侧脸轮廓。
随后十分干脆道：“随你。”
说完，没等她再有言语，扔下她就走了。
她以为这句话是要和她彻底划分界限的意思。
在原地愣了愣，后知后觉的胜负欲和骄傲劲上头，她冷哼一声，扭头朝反方向离去。
因为从未往回看过，所以她自然没发现，谈则序抿唇转过身，目视她的神情。
谈则序知道她三分钟热度，他自己又是个无聊的人，她兴趣很快就淡了。
所以与其最后闹得不愉快，还不如不要开始。
他视线落在她手里那枚粉色的情书上，停留片刻，再不动声扫向别处。
有件事其实她没说错。
他确实有点不高兴。
可这气来得莫名其妙且毫无底气，于是，他更气了。
身后少了个林雾声，谈则序世界清净，一切恢复原样。
不用担心回家路上有人从某处窜出来，女流氓一样抱住自己的手肘，要让他带她走过这段小路。
也没有走在学校里，会突然有从远处传来一声“谈则序”三个字的尴尬。
翻找作为抽屉，也不需要从里面掏出各种乱七八糟的纸条和礼物，或者是她亲手做的看起来惨不忍睹的饼干。
谈则序生活如常，学校、家里两点一线。
只是身边的朋友都在感叹：“可惜啊，最近怎么没看到林妹妹了？”
“阿序，你是不是拒绝人家了？”
谈则序不搭话，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实验数据。
“讲真，那么漂亮一个妹子追你，你怎么就不心动呢。”
谈则序划掉记错的一个数字，重新测试。
等待出结果的间隙，他没有抬头，慢悠悠道：
“你们知道我性格有多无聊，她玩心大，现在还对我感兴趣，以后呢，就算在一起，我又要忙竞赛，哪有时间陪她，要是考完联赛了还能抽出时间，不然她要人陪，我拿什么……”
他一段话没说完，抬头瞧了眼，发现身边的朋友都张大嘴，一脸震惊样貌。
谈则序挑眉：“我说错了？”
众人摇头，嘴巴依旧没有合上，三秒后， 集体炸锅。
“草！我就说阿序是喜欢人家的嘛，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默认人家在他身边。”
“就是！这特么叫什么不在意，明明心里盘算了好多。”
“一口气说了一学期都该说的话，还叫对人家没意思？”
谈则序紧抿双唇，不置可否。
窗外的草丛突然树叶抖动，传来动静，他目光微动，定睛看去。
一只猫追着蝴蝶，扑了出来。
他又重新看回桌面，客观的实验数据，略微变得虚幻单调。
桌上的天平，仿佛就是心里的博弈，条件未知，走向不明，终究到达不了均衡。
但有件事他深刻地明白——他很长情。
所以这注定不是一扬公平的较量。
-
再次见到林雾声，是在三天后。
谈则序去教务处交集训队的训练申请材料，来到门口，发现办公室门大开着。
他轻扣了两下门框，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而是听到一道有气无力的女声。
“人没死。”
这声音他太熟悉。
迈步进入，发现林雾声独自趴在办公桌上，百无聊赖地写着什么，写两个字，就不太有耐心地停下，瞻前顾后查看。
瞥到是他，她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想要把手里的东西盖起来，又找不到遮挡物。
在她的指缝间，谈则序依旧瞥到不太完整的“检讨书”三个字。
哪怕和她不在一个年级，他依旧对这位黑榜常住户的战斗力有所了解。
但到底犯了什么错，至于到教务处来写检讨？
谈则序稍微留意了几分，又担心多此一举，引得人不悦。
大小姐果然不高兴了，把检讨书拍在他面前。
“诺，就是在写检讨，如你所愿了吧！”她嘟囔着， “要嫌弃就嫌弃，别一副很关心的样，给我错觉。”
谈则序睫毛低垂，如实道：“没嫌弃。”
林雾声扯了扯嘴角：“得了，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看我笑话。”
她耷拉下脑袋，继续咬着笔头，琢磨怎么遣词造句。
他思忖片刻，用了直白的话对她说：“经教务处的检讨是要记过的，不撤销会有影响，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