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淮当初带着五人面对对方五百人时,都没现在这么心惊肉跳,他不知道说出来自己是谁后,会是什么在等着他。
楚南栀打了个哈欠,伸出一根手指,“我数到三,你再不说立马走人,一……”
“一”楚南栀还没等说完整,裴佑淮眼一闭,颇有些壮士断腕的义无反顾,“裴佑淮。”
楚南栀再等了半天,发现人家没下文了,她翻了个超大的白眼,裴佑淮难道是什么大人物,人人都认识不成?
不好意思,她不认识。
等等!
楚南栀跳起来,伸出手,手却抖个不停,她用另一只手握着抖着的那只手,不敢相信地问:“你是……那个裴将军是你?!”
裴佑淮点头。
楚南栀风中凌乱,那个被人说成天神下凡一样的裴将军,竟然一直被自己当成杀猪佬,还逼着人家给自己当护院。
伸出手,楚南栀摸了摸脖子,她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可转念一想,楚南栀又觉得这不怪自己,谁叫裴佑淮出现在杀猪佬家里呢。
楚南栀镇定地问:“你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回去当,天天跟着我当护院,是想做什么?别说你是被我催眠了,你压根没有!”
裴佑淮舔了舔唇,不自觉地攥紧了都是汗的手,“我来临南城是找人,但遭人暗算。”
楚南栀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正好你碰上我,我让你当护院,你觉得这是个隐藏自己身份的好办法,就真的当起了我的护院。你是打算一辈子这么隐姓埋名,还是那些暗算你的人跟你一样,也在临南城安家了?”
“我是有些事情还没办完。”裴佑淮深深地看了眼楚南栀。
“什么事?”楚南栀刚问完,又抬手阻止裴佑淮说话,她走到裴佑淮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又站定,指着他鼻尖,“说,你跟县令是不是熟人?”
“是。”裴佑淮痛快承认了。
“所以苏道突然说要买崔二老爷的铺面,还有他突然选儿媳妇都是因为你?”
楚南栀总算是明白苏道为什么那么恰好地放出这些消息,原来是因为裴佑淮的关系。
她就说苏道身为县令,不会无缘无故,免费费那么大劲帮自己。
“夫人真聪明,是我让苏道放出的消息,苏道找的三家,也是我指定的。”裴佑淮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请动临南城最有权势的三家配合,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楚南栀完全没听到裴佑淮后面的话,她的耳朵都被前两个字占据了。
她“啪”地给了裴佑淮一巴掌,“你竟敢叫我夫人!”
在知道裴佑淮是将军的那一刻,楚南栀还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对裴佑淮动手,可这么快,她就打了自己脸。
实在是裴佑淮太无耻,竟然叫她夫人!
她什么时候跟裴佑淮拜过堂了,而她自己不知道不成?
裴佑淮抓住楚南栀的手腕,楚南栀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反而眼睁睁地看着裴佑淮把她的手放到他面前,他的嘴凑近了她的手心。
楚南栀大叫,“你敢亲,我杀了你!”
裴将军又怎么样,楚南栀一样敢杀。
裴佑淮把嘴贴在楚南栀手掌上,楚南栀没被握住的那只手捏着一根银针,只要裴佑淮亲下去,她一针就让他死!
裴佑淮张开嘴,楚南栀屏住呼吸。
裴佑淮却只是吹出一口气在楚南栀的手心,就放开了楚南栀的手腕。
楚南栀触电般地收回手,扇着脸,突然觉得好热。
裴佑淮眼里闪过笑意,轻声说:“事实上,按照我裴家的传统,你现在确实已经是将军夫人了。”
楚南栀同手同脚走回椅子旁坐下,举起手指着裴佑淮,“你先别说话,让我缓缓。”
等消化了“将军夫人”这四个字,楚南栀抬起一张棺材脸,“你说说你裴家哪来的这么丧心病狂的传统!”
如果楚南栀的眼睛能喷火,她第一个就是要把裴佑淮烧成灰!
裴佑淮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里还觉得这样的楚南栀真可爱。
“这要从我爷爷说起。当年我爷爷背井离乡,成了难民,被我奶奶捡回家,两个人一来二去就搭伙过日子,后来我爷爷当了兵,立了战功,成了军中的一个参将,再后来有了我父亲。”
“你父亲也是被你母亲捡到的?”楚南栀没好气地问。
裴佑淮竟然点头。
楚南栀更风中凌乱,裴家的男人这是什么见鬼的遗传,都能被女人捡到。
“我父亲当时已经是秦将军手下最得力的副将,在回京复命途中,遭遇了埋伏,受了重伤,被我母亲捡回了寨子。我姥爷那时是山寨的大当家,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
“所以你母亲是捡你父亲回去当压寨夫,对吧?”
这会的楚南栀是铁石心肠,完全没被裴家这么惊悚的家族史震住,还能接着往下说。
“可这跟我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