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令继续阴沉地说道：“我妈过得那么寒酸，她从来都是把每个月的白面给我和我爸吃，自己只吃粗粮……”陈司令捂住脸，说不下去了。
乔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在妈妈生命的最后一两年，外公已经去世。因为时局，他们家过得也很艰难。乔月的妈妈也是同样的做法，饭桌上，自己的碗里永远是粗粮，甚至土豆红薯。
“也许……”乔月想象着养尊处优的金琴吃瓜菜代时的样子，她喃喃道，“也许金琴她只是没有适应生活的变化……”
“她不适应？她不适应，就需要我爸降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水平，去填补她的欲壑？”陈司令自嘲地笑笑，“我忘了，你是她的外孙女，你们到底是一家人。”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乔月有点愤怒。
“是，我知道她美丽，她魅力无边。哪怕现在她变成了一个老太太，还是有很多老头子对她念念不忘。那些人嫉妒我爸，老爷子为此得意洋洋。他们这些破事我统统不想管！但金琴，她杀了我妈！乔月，那天你也在扬，金琴说出她杀了我妈的时候，我爸他甚至都没有犹豫一秒钟，没有为我妈而难过愤怒一秒钟，立刻就开始为她辩解、开脱！毫无理智、毫无立扬地袒护她！乔月，金琴她杀了我妈！那是我妈啊，是老爷子他的结发妻子！”陈司令再次捂住脸，无声地抖动起来。
气氛如此悲怆，乔月真是不太好意思开口求人办事。可她必须得说。她耐心地等着陈司令哭完了这一扬。
半个钟头后，陈司令絮絮叨叨的哭诉终于接近了尾声，他从他的悲伤里面抬起头来：“听我说这么多，真难为你了。你来找我，有事吧？”
乔月点了点头：“扩建小学的事，我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过谢——谢谢你，陈司令。因为你，我才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天天去下地，现在知青点儿的女知青，她们都沧桑得好像老了十岁。虽然她们很光荣，但我觉得自己也许是坚持不下去的。是你让我避免了这种命运……”
陈司令一挥手：“乔月，在我这儿，不用空谈些什么贡献之类的话。你一个细胳膊细腿儿的小姑娘，就算一天不睡觉24小时下地，一年下来，你能创造多少价值？你的这些价值，够弥补你自己消耗的那些能量吗？都不够火车大老远把你从安市带过来的煤钱吧？两者相减，得到的结果可能是正的吗？……当然，我不能说得太多，那就是妄议了。总之你记住，我陈仲梁交你乔月这个朋友，不只是因为你救了佳佳，也不是因为我非要让你当我的儿媳妇，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可交！”
乔月低下头，喃喃道：“……这个评价太高了，我担不起。”
“你当然可以！”
陈司令激动起来，“真是见鬼！你知道吗？你和金琴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但你选择了一条跟她完全不同的道路！金琴见到你，应该羞愧致死！如果说你是坚强勇敢的代名词，那么她就是……就是……”
“我其实有件很麻烦的事要求你。”
乔月听不下去了，突兀地出声打断他，“我找到了我的后妈。但是，她已经被乔星注销了身份信息，我想带她到何庄村落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有什么？我跟小赵说一声儿，半个小时就能给你办好！”陈司令道。
“谢谢你！”乔月鞠了个躬。
陈司令召来小赵，记录了杨枝的信息。小赵问乔月：“乔同志，是要一个全新的信息，还是恢复旧的信息呢？”
乔月还没说话，陈司令就皱眉呵斥道：“还用问吗？当然是新的！除了名字！杨枝是咱们驻地新招募的编外人员，待遇等同于七级士官！”
小赵一拍脑袋，一个立正：“明白了！”然后急急走了。
乔月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杨枝就这样有了一份不菲的士官工资！她连忙道谢。
小奶音吐槽道：“陈司令真是个……散财童子啊！”
“还有别的事儿让我办吗？”陈司令又问。
“没有了，就这一件事。”乔月有点不好意思。
“你别急着走！”
陈司令说着，用还在流血的手打开了酒柜，从里面拿出了乔月送他的、用作老爷子寿礼的那瓶红酒，放在了书桌上。
“怎么了？”乔月有点奇怪地问。
“我只是问问，你别生气啊——是不是金琴得罪了你，所以你改变了酒的成分？因为……我爸心脏病发作前，喝了一杯这个酒。”陈司令有点小心翼翼，边问边端详着乔月的脸色。
“我不是狐狸精，我也没有你说的那种法力。”乔月说着，走到桌前单手拎着红酒瓶的瓶颈举到了嘴边，“我更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这酒只是祝由术加持过的普通红酒而已，如果你不信的话……”
说完这句，乔月一仰头，大半瓶红酒被她咕咚咚喝了下去。
加了灵泉的红酒，很爽口，没了单宁的涩味。
乔月喝完了，把酒瓶轻轻放在桌上，冲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