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两瓶，其中一瓶都让陈司令一人喝了。另外一瓶大家都只倒了一杯。大队长护着酒瓶，也只捞到了三杯。
陈仁哭笑不得，从自己的吉普车上又抬下来一箱茅台酒。
“不喝你这个！你这个不行！”陈仁的酒是供销社卖的那种普通茅台酒，陈司令嫌弃地推开了。
大队长却是眼睛一亮伸出了手：“我这儿还能有一两瓶的量！”
其他人则不管这些酒蒙子的官司，一门心思地吃菜。大队长的三个儿子每人都吃了三大碗米饭，还把半斤一个的大馒头直接蘸了红烧肉的汤汁，往嘴里塞。
乔月眼见陈司令醉得狠了，于是泡了一壶加灵泉的大叶子茶来，先给他倒了一缸子：“司令，您不能再喝了，来，醒醒酒！”
陈司令接过茶缸，呷了一口，眼睛瞪圆了：“这茶咋这么好喝？真是……真是见了鬼了！”
他端起茶缸一饮而尽：“再来！”
陈仁担忧地看着陈司令：“爸，您真喝多了！茶也喝多了。”说着，拿出手帕给陈司令擦了擦汗，他淡绿色的手帕竟变成了黄色。
陈仁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司令：“爸，您怎么还……还掉色了？”
陈司令也擦了一把额头，随即笑道：“今天风大，这肯定是后山的土，刮了我一脑袋！”
陈仁愣了片刻：“我那天……那天回去，衣服上也都是这种黄褐色的痕迹……”他说着，看向乔月。
乔月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陈仁立刻不再问了。
乔月暗暗心惊——陈仁这是换了个脑袋啊！
而陈旻，全程就没有抬过头，也不喝酒，更是根本不管别人说什么，一直在埋头猛吃。
这顿饭一直吃了两个多小时，所有人都肚皮溜圆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只有乔月没吃多少。她有点心事重重地观察着杨枝的一举一动。
她这才发现，自己也许根本不了解杨枝。
此时的杨枝，早已没有了前几天的惶恐。
她已经完全坦然地接受了这里的一切。小院里充满了她的气息，不论是那两大排新拉起的晾衣服的铁丝架子，还是她规整过的那些原本乱七八糟的农具，甚至所有的锅碗瓢盆，所有的食材，那种赏心悦目的齐整，都在告诉乔月——我们已经臣服于杨枝。
杨枝，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这几天，她每天做饭、收拾所有人的房间，就好像她过去跟乔东海生活时，那样自然而然地照顾家人。
乔月的眼眶有点发酸。杨枝虽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她身上那种浓厚的母性，让她战栗。
乔月看着杨枝给餐桌上的每个人续饭、布菜，端茶倒水，甚至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
杨枝对于环境的这种超强的适应力，乔月是从来不曾注意过的。
这真的是一本小说里，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吗？
乔月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所发现的她身上的那些闪光的地方和矛盾的地方，就恐怕是让小说作者再写几万字也无法准确描述。
而且，乔月发现，杨枝依然记挂着乔星。她好几次不声不响地提起话头，向陈司令打听搜山那天的具体情况。
好在陈司令虽然醉了，警惕性却依然很高，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机密的事情来。
“都是乔月使劲磨着我，要找到她姐姐！大妹子你也知道，搜山一次，得投入多少人力物力，而且对于周围的村子，影响也是很大的！”陈司令手舞足蹈，“其实我根本没想着能找到那个邪门儿的乔星，也纯粹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我的那个警卫员小赵，他非得要去看看稀奇，去了这个没出息的货又尿急，一泡尿呲下去，你们猜怎么着？”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喝了一大口茶水，又伸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慢吞吞咀嚼了起来。
杨枝有点儿颤抖地盯着他。
好半天他才把肉咽下去，接着说道：“一泡尿呲下去，他就头皮发麻了，不对！底下好像是空的！而且，味儿也不对！有死人的味儿！”
杨枝一把抓住她的椅子扶手：“然后呢？”
“然后就发现乔星了！大妹子，就是普普通通的搜山，运气好，才发现了女知青乔星的尸体。”陈司令见她眼神不对，叹了口气，“大妹子，我知道那个乔星是你的外甥女儿，你疼她，可她干的那些事儿，也够枪毙好几回了！”
“我知道……我知道。”杨枝偷偷擦了一下眼角，很快脸上又挂上了笑容，举起酒杯，“来，陈司令，我敬您一杯，谢谢您找到星子，更谢谢您对小月的照顾！”
两人碰杯，都是一饮而尽。
乔月的心里有点酸酸的。
虽然杨枝并不是她和乔星的母亲，但她的母爱是不容质疑的那种——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不论孩子是好是坏都全盘接受，不论孩子离她有多远，心里永远牵挂着她们。
乔月默默问系统：“乔星到底是怎么变成万秋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