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背上插着针头，透明的液体正通过细小的软管进入她的身体。
周围是白花花的墙壁，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而在她的床边，还趴着一个人。
“沈……”
黎烟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跟火烧过似的，又痛又哑。
好在这时候沈青燃醒了过来。
在他抬起头的一瞬间，黎烟便惊住了。
他看上去好憔悴。
不仅下巴冒出了胡茬，眼里更是布满了血丝，仿佛很久都没睡觉了。
“你……”
沈青燃起身给她接了一杯温水，喂她慢慢喝下。
温水入喉，原本沙哑难受的嗓子缓和了许多。
黎烟下意识抚上他的脸：“你怎么……”
“老婆，你突发高烧，在飞机上烧昏过去了，飞机上的人叫不醒你，给你送的医院，医院通知的我……”
沈青燃的声音沙哑又压抑，仿佛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多、多久了？”黎烟艰难出声。
“一天一夜了。”
黎烟抬手摸了下额头，微微叹气。
一定是在水里泡太久了，难顶。
见他神色复杂，眉头依旧紧皱着，黎烟脸色苍白地朝他笑了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别担心啦。”
沈青燃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起身：“你等一下，我叫医生过来给你做个检查。”
很快，他就出去了。
黎烟忽然感觉有些想上厕所。
目光瞥到旁边就有卫生间，她缓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吊瓶慢吞吞地去了厕所。
裤子脱下的一瞬间，黎烟惊讶地发现，她生理期到了。
她这个月的月经已经推迟了大半个月了。
再不来她都打算来医院检查一下了。
却不想，竟在她昏迷期间来了。
还有人贴心地替她垫了卫生巾。
一定是沈青燃。
……
很快，医生给黎烟简单做了个检查。
“烧已经基本退了，好好休养就是了，前期吃点清淡的食物，忌油忌辣。”
“好，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后，沈青燃又重新回到了病房。
“老公，我刚刚上厕所，发现我生理期到了耶，是你帮我垫的卫生巾吗？”
沈青燃轻轻“嗯”了声。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复杂，黎烟有些好奇地抬起头，朝他看了过去。
他脸色怎么这么凝重？
“你怎么了？”
沈青燃没说话，面色依旧凝重，还有些欲言又止。
黎烟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开口：“是不是我被检查出了什么不治之症？”
“别胡说。”沈青燃微微蹙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然你怎么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烟烟，我……”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黎烟有些不太高兴道：“沈青燃，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别跟我磨磨唧唧的。”
“烟烟，你昨天昏迷的时候我让医生给你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医生说，你……”
沈青燃微微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毅然开口：“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哈？”
黎烟直接笑出了这么声：“医生搞错了吧？我都已经来月经了，怎么可能怀孕啊？”
“不是月经，医生说你这些天劳累过度，身体又受了寒，有流产的迹象。”
“流产……”
黎烟喃喃了一声，整个人呆愣住了。
前一秒刚得知自己怀孕，下一秒就得知自己流产。
不对，是流产的迹象。
说明还没彻底流产。
“不对啊，我们不是一直有做措施的吗？怎么还会怀孕呢？”
“可能，避孕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还有就是怪我，应该一开始就……”
沈青燃说着，垂下了眼眸。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医生怎么说？孩子能保住吗？”半晌，黎烟开口问道。
“医生说，好好休养能够保住。不过，老婆，你不是不想生孩子吗？我们可以……”
最后两个字沈青燃没有说出来。
黎烟却懂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个画面，黎烟觉得有些残忍。
明明现在他还只是个没成型的胚胎罢了……
“我好好想想吧。”黎烟有气无力道。
“好，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买点饭，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等到沈青燃离开后，黎烟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很难想象，在这里面，竟然已经有一个小生命了……
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