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人,匆匆而过。
水根一边向前跑,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杨崇古心存戒备,佯装没有听见。
“是‘舅妈’安排我来接您的。”
舅妈是上级领导方汉洲的代号。
这个代号是属于绝密级别。
只有少数亲自接受他单线联系的红党特工,才有资格知道。
水根就是其中一员。
杨崇古放松了警惕,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白衣白裤,扎着红领带的年轻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舅妈告诉我的。”
水根自信地回道:“从船上下来的乘客,我都仔细观察过了,完全符合这个装束的,只有您一个人。”
“看来,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
杨崇古对水根的初次表现,非常欣赏。
“那必须的!”
“那你在码头上等了我好长时间了吧?”
“游轮还没靠岸的时候,我就待在那里了。”
水根越跑越快,好像根本就不累的样子。
“那辛苦你了。”
杨崇古歉疚之情溢于言表。
“不辛苦,领导安排的工作,我必须做好。”
杨崇古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杨先生,在等候您下船的时候,我发现了几辆黑色轿车埋伏在两处不同的地方,位置非常地隐蔽,车里有红点一明一暗的,应该是来者不善,当时我就非常担心您的安全。”
水根观察到的,就是前来接人的胡道义一伙和川谷一伙特务。
只是杨崇古当时在船上,不知道码头上的情况。
不过,经过水根这么一说,他也能够猜到是冲着谁来的,跟他无关。
“那后来这两伙人怎么样了?”
杨崇古问道。
“后来证实,一伙没有接到人提前走了,另一伙是日本人,还向法国人抗议呢。”
这个消息,水根说的非常及时。
这让杨崇古意识到,复兴社特务处和日本大使馆已经知道了游轮上发生的事情。
两方人马早已在暗暗较劲,接下来应该轮番对法租界巡捕房进行了政治施压。
水根接着说道:
“为了防止乘客用我的车,我就多了一个心眼,谎称肚子疼,丢下车子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观察着码头的情况,直到您最后一个走下船,我才回到车子旁边。”
水根的机警和优秀的临危处理能力,此时已经让杨崇古刮目相看了。
杨崇古问道:“水根,舅妈有什么具体指示?”
“舅妈让您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上午十点钟在复兴公园,从东数第三个座椅上等你。”
“收到。”
杨崇古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低声回答道。
能够再次见到老领导方汉洲,杨崇古疲惫的身心,顿然全无。
全身上下的血液激流澎湃,像火一样在燃烧。
这是信仰和使命在激励着他。
心中更是有太多的话要讲出来,一刻都不愿意耽误。
在法国,在游轮上碰见的,以及渴望立即加入战斗的想法都包含在内。
“杨先生,舅妈还有一件特别指示,是关于你我之间的命令。”
水根的话打断了杨崇古的思绪。
“什么命令?”
杨崇古冷静了下来,认真在听。
“从今以后,您的人身安全由我专职负责。”
“不需要,你应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杨崇古感激领导的安排,但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还尺功未建,居然就像宠物一样被保护了起来。
实在是浪费革命的资源和力量。
自己绝不能接受。
见面的时候,必须向领导提出自己的看法,请求收回成命。
“舅妈说了,您以后就要在法租界巡捕房里做事了,这是一个能够发挥大作用的岗位,是组织内其他同志无法替代的优势。”
听到这句话,杨崇古沉默了。
感到了组织上的信任和关怀,更感到了肩膀上担负的责任,如同泰山一般沉重。
是的,经过1934年、1935年血的洗礼,组织遭受了两次毁灭性的打击,早已支离破碎,一蹶不振了。
所有这些,都是拜于复兴社特务处和党务调查处同行们所赐。
更是拜于组织上那些信仰不坚定的叛徒所赐。
也是拜于组织情报结构上的不合理,耳目不聪。
沉痛反思之下,终于找到了致命的原因。
组织在安插和渗透到敌方阵营的工作成果,太微乎其微了。
在敌人关键的部门,关键的岗位,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同志。
每当厄运来临时,组织无法得到有效预警,无法得知敌人的围捕方案,只能是被动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