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初六这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回荷城，堂弟扛着一袋橘子从外面回来，鞋子和裤子上都是泥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林奶奶忙出去接他，“小珲，你摘这么多橘子干什么？”
林子珲把橘子放到地上，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大声道:
“我姐说好吃！”
林央看着伯父家这个堂弟，免不了有些感动，堂弟今年才十三岁，皮的没边儿，连院子里的大鹅看到他都绕道走，却记得她随口说的一句话。
这会儿伯母骂他又把刚换的裤子弄脏了，他也不顶嘴，指着那袋橘子，献宝似的看向她。
“姐，我刚摘的，可新鲜了，给你带回家吃。”
李群芳笑着打趣，“谁说我们小珲不懂事的，这么小就知道宠女孩子了，以后肯定是暖男一枚。”
“几个橘子而已，只要我姐爱吃，种一座橘子山也是应该的。”
林子珲理所应当的抬了抬下巴。
林央习惯了堂弟对自己的吹捧，笑着拿了一个橘子剥开，自己吃了甜后才分给他。
“我们小珲摘的橘子就是甜。”
“可不，我专挑大的摘的。”
看她喜欢，林子珲更高兴了，提着那袋橘子往车上塞，生怕橘子挤坏了，还找了个泡沫箱装着。
相逢即是离别，别离即是再遇。
“我们在家能有什么事，你们工作忙，有空多休息，不用老往家里跑。”
“东西都带齐了吗？”
“路上慢点，到了打个电话……”
坑洼斑驳的院墙外，老两口望着汽车消失在路口好久后才慢慢转身去收拾这些天热闹过后留下的余烬。
……
春节就没有不堵车的时候，回城比出城更堵，尽管林央他们走的早，到家依旧下午了。
李群芳让林巍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去超市买点东西到同事和邻居家去拜年，下车看到林央还心不在焉的坐在车里有点纳闷儿。
知道她因为陆霖一个人过年心里不是滋味，这几天在老家饭都吃的不香，还以为她一回来就会往楼上跑的。
“都到家门口了，你还坐着干什么？”
“不是要去拜年吗？”
“我们拜我们的，你拜你的。”李群芳嫌弃的看着她，“陆霖天天好吃好喝供着你，你就不准备给人家拜年？”
不早说！
林央下车就跑。
“……”
李群芳无奈摇头。
空手拜年，陆霖惯的，她可没教。
林央是有陆霖家钥匙的，她开门进去的时候，窗帘被拉上了，屋子里黑漆漆的，像是没人在。
“陆霖？”
她先把窗帘拉开，然后才去敲陆霖的房门。
“不在吗？”
没人应，她疑惑的嘀咕了一声，同时推开门，里面依旧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隆起的被子下躺着的人。
陆霖并不是觉多的人，能让他这个时间点睡觉，多半是身体不舒服。
果然。
摸到他滚烫的额头，林央既心疼又生气，心疼他一个人过年就算了，还烧的这么厉害，生气他生病居然不告诉她。
“倔死了，一点也不听话，跟我们回家哪有这种事，早知道把你打晕带走好了！”
“陆倔驴，陆大鹅，陆小黑，陆……”
趁他还没醒，她气鼓鼓的戳了一下他的脸，准备再戳一下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出声。
“……林央央，我听得到。”
陆霖睡了好久，头有些晕，看到林央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发烧烧出现幻觉了，结果就听见她骂自己。
林央一点也没骂人被抓包的窘迫，反而颇有些生气的问他:
“你生病了怎么都不跟我说？”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陆霖嗓子还是哑的，说完没忍住低咳了两声。
“什么叫这么快，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初六回来吗？”林央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不会烧了好几天然后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吧？”
“没，刚睡醒头有点晕。”
陆霖撑着床起来，斜靠在床头，摸到手机后发现他还真是睡了整整一天，原本预计林央今天回来给她烤蛋糕，定的闹钟都没听到。
原来人生病的时候真的会变脆弱。
喉咙又干又痒，他捂住口鼻，忍着想要咳嗽的欲望严肃道:
“你先回去，这几天别上来，不然到时候传给你了。”
“不回。”林央想也不想就说，继而指责他，“你生病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你还赶我走。”
“林央央，讲点儿道理。”陆霖无奈道:“哪有你这样的，我生病了你还凶我。”
因为生病他眉眼间看着有些憔悴，说这话的时候真有几分可怜在。
林央不为所动，拿过床头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