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特别热闹，除了他们一家，还有好几年没见的姑姑一家也回来了，十多个人，一桌差点儿坐不下。
“红包这么厚，伯母跟姑姑简直就是财神下凡，文殊菩萨转世，祝伯母姑姑事业稳当当，生活奔小康，早晚发大财。”
林央收了好多压岁钱，她嘴甜，把一桌人哄的喜笑颜开。
伯母和姑姑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也不知道弟妹怎么教的，把央央教的这么懂事，学习又好，不像我家这个臭小子，回回考试倒数不说，还是惹是生非的好手，老师三天两头打电话叫我去给他擦屁股。”
李群芳:“你们可别把她抬的那么高，不然等会儿她尾巴翘到天上去。”
林央最怕这种环节，赶紧举着杯子站起来，她爷爷自己酿的米酒，给她也倒了一小杯。
“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好事多多，天天开心，大家新年快乐！”
一桌人都起身碰杯，“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接下来和大多数家庭聚会一样，男人喝酒聊天，女人聊工作和孩子。
林央心里装着事，低头看到堂弟正在桌下给谁发着消息，嘴角始终带着笑，她才发现，一年时间过去，之前那个被大鹅追的满村跑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个子蹿了一大截，声音也变了。
原来长大真的很快。
吃完饭，她陪着爷爷奶奶说了一会儿话，跟李群芳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酒壮怂人胆，她要干一票大的。
林央站在路边，不断有车从她身边经过，但没有一辆停下。
又冷又晕，电话拨了好几遍她才拨通陆霖的电话。
那边几乎是马上就接通了，“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林央声音软软的，“我打不到车，头也晕晕的，你可不可以来接我？”
“头怎么晕晕的？”楼道里信号不好，陆霖跑下楼后才问，“喝酒了？”
“没有，只喝了一点点。”
“是爷爷自己酿的米酒，香香的，很好喝，等下次他不注意，我偷偷倒一点带回来给你。”
林央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虽然陆霖根本看不见。
都开始说胡话了，他看样子不止喝了一点。
陆霖头疼，心里已经做好了学猫啊狗啊叫的准备。
无奈间，他已经把车开出去了，荷城就这么大，林央之前跟他说过她大伯家新买的房子在哪儿，不算太远。
“那你乖，别乱跑，先去保安亭待一会儿，我到了来找你好不好？”
那边林央站在路边乖乖点头。
“嗯，我不乱跑的，我就在这儿等你。”
陆霖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傻站在路边的林央，鼻尖儿都冻红了，他赶紧跑过去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这么早跑出来干什么？怎么不等林叔和阿姨一起回去？”
上车后，他把空调开到最大。
“我有话跟你说。”
她喝醉了不记得系安全带，陆霖俯身给她系上，“你说。”
“我只跟你说，你不许告诉别人，谁都不可以说。”
陆霖只当她喝醉了，细细哄着，“嗯，谁都不告诉。”
林央忽然凑近他，一股米酒的香气扑进他的鼻腔，同时，一颗惊雷在他的耳边响起。
她说:“我有一个好喜欢的人。”
……这是藏的有多紧，喝醉了才敢告诉他。
“是……是吗？”陆霖心脏骤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现在还小，能明白真正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吗？”
“我明白的。”
林央重重点头，她脑子晕乎乎的，但还记得她原本想好的说辞，掰着手指说:
“喜欢就是见不到他就会很想他，想知道他在干什么，跟他在一起很开心，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见不得他难过，想把每一个让他难过的人都骂一遍，还想把我所有的好东西都分享给他。”
“……嗯。”
陆霖半晌才嗯了一声，看着女孩儿懵懂的眼神，他鼻子发酸，声音忽然就哑了。
“那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准备跟他表白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我。”
“央央，你听我说，你现在正是高三的关键阶段，谈恋爱这种事可以不那么着急，等你高考完了，有……”
陆霖每句话都说的万分艰难，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烟花的烟太浓，他觉得呼吸不畅。
“有很多时间可以跟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们……”
“可是我不想等了。”
林央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跟着低下去了。
“……而且我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万一他拒绝我呢？”
到底是哪个兔崽子让他的小姑娘低成这种姿态。
陆霖快呼吸不上来了，却不得不强撑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