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听好听话？”沈凝挑眉，“我可以说给你听，但你不是蠢人，应该能听得出我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姬御苍无言以对：“……”
“之前雍国一直传闻你冷酷无情，嗜血狠辣，我觉得传言跟事实不符。”沈凝平静地看着他，“那些传闻是不是因为你的纵容？”
姬御苍挑眉：“这重要吗？”
沈凝沉默一瞬，摇头：“不重要。”
姬御苍抬手试了试碗边的温度，优雅地端着碗送到嘴边，连喝药的动作都显得矜贵无比。
沈凝注视着他的动作，嘴角不由溢出一丝浅笑：“喝得这么慢，不苦吗？”
“苦。”姬御苍回应一句，“但是本王沉稳威严的形象更重要。”
沈凝轻笑：“你大概是第一个把苦涩的汤药喝出品茶气度的人。”
姬御苍慢条斯理地把一碗药喝完，抽出锦帕拭了拭嘴角，才抬眸看向沈凝：“你今天心情看起来好多了。”
沈凝笑意微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
只是过去太久了，久到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单纯美好。
岁月最能磨练一个人，而痛苦和背叛则能让人瞬间成长。
“姬御苍。”沈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望着他这张让人信服的脸，“这些日子住在摄政王府，我其实一直没把自己当成你的王妃，只觉得这是一桩交易。我给你解毒，你暂时给我提供一个避风处，以后早晚还是要分道扬镳的。”
姬御苍抿唇：“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你挺好。”沈凝抬手，学着他以前总是揉她头的动作，有些生涩地揉了揉他的头，“我曾经是一个失败者，得到的教训很惨烈，所以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完全信任一个人，但我会尽可能地成为一个可以跟你并肩作战的人，试着接受你，然后……”
低眉想了想，她道：“若你觉得我真的可以为天下苍生做一些事，那么我愿意试着去做，不为千古留名，只为此生无憾。”
“好一个此生无憾。”姬御苍眼底划过一抹动容，忍不住伸手把她拉入怀里，低头就吻住她的红唇，像是等待了许久，渴望了许久，“沈凝，这是你承诺的，不许反悔。”
沈凝因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发懵，被迫躺在他怀里，睁着一双眼看着他，深黑平静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动，只有不解和茫然。
这样的眼神看得姬御苍心虚愧疚。
他觉得自己正在欺负一个柔弱无知的少女。
事实上，沈凝的实际年龄绝不是一个柔弱无知的少女，只是不管多少岁，这都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男子有如此亲密的动作，乍然间无措也是正常的反应。
不过反应过来之后，沈凝很快压下脸颊上的燥热，力持镇定地看着姬御苍：“你这是攻其不备。”
攻其不备？
姬御苍蓦然低笑，眉眼都染了几分笑意。
他本就生得俊美贵气，这一笑简直就像山间冰雪初融，早晨的太阳照干净污垢的雪山上，光华耀眼，美得让人失神。
“好。”他柔声应下，嗓音低沉悦耳，“我下次一定等你准备好了再攻。”
沈凝：“……”
从他怀里起身，沈凝抬头望着远处的天际，轻咳一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只是说会试着跟你并肩作战，暂时还没答应跟你成为亲密的夫妻。”她说道，“以后不经我的同意，不许对我无礼。”
姬御苍拿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为夫遵命。”
沈凝眉头皱了又皱，突然发现姬御苍也是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之前一直未曾对她越过雷池，她以为他其实也没把两人婚事当真。
没想到她一句话就让他本性毕露。
沈凝抿了抿唇，后知后觉地尝到一点苦味，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看到姬御苍一瞬间的黯然眼神，下意识地解释：“有点苦。”
姬御苍眉梢舒展，“夫妻就该同甘共苦。”
沈凝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转身往药房走去：“我去准备晚上要喝的药。”
姬御苍没说话，只是目光追随着的背影，嘴角扬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