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这件事的时候,陆氏尚未离开京城。
那日,她把儿子、儿媳妇们叫来了松鹤居,当众宣布了此事。
老三和老六却一致认为要再给孟姝一份。
虽说,孟姝已经有嫁妆了,但她毕竟尚未出嫁,而且又是府里的嫡长女,多给一些也不打紧。
很多人家给嫡长女的嫁妆,那都是最丰厚的。
陆氏当时推辞了。
可弟弟、弟媳们都坚持说要给,加之老夫人本来就疼爱孟姝这个长孙女,听儿子和儿媳们这么一说,便又挑选了一个铺子一个庄子给孟姝,不过选的就要比之前给孟婉她们三人的要小不少了,价值只有一半。
原本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结果老夫人派去帮孟姝接手铺子的人却说,那个铺子今年亏损的厉害,拿到手只剩个空壳儿子,怕是要换别的营生了。
本来吧,府里的铺子有赚有赔,这也是正常的,就算只剩铺子也不打紧,把它交到孟姝手上,让孟姝派人打理即可,要么让管事的选个别的生意做做,要么租出去,实在不喜欢,卖了也可以。
可老夫人却记得清楚,这个铺子虽然不大,位置也只算中上,卖的也只是笔墨纸砚,可那附近却有好几个学堂,平日里生意还是不错的,怎么会亏损呢?
她派人细查了一番,才发现是六儿媳黄氏从中做了手脚。
那个铺子今年赚取的银子,都被黄氏收入囊中了。
这可把老夫人气坏了。
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至于吗?
即便黄氏出生书香门第,娘家给的嫁妆不多,也从未补贴她,反而是她,逢年过节总会送些贵重的东西回去,但也不至于算计侄女儿铺子里这一千两银子呀。
自打这个儿媳妇儿嫁过来,老夫人扪心自问,从未为难过她。
六儿子虽是庶出,但她却放放心心把家中的庶务交给他管,这些年查账时,差不多也就行了,并未较真。
毕竟,老六是庶出,以后分得的家产肯定比两个嫡出的哥哥少,人家为自己稍作打算,那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这个儿子毕竟是在老夫人身边教养长大的,行事并不过分,反而事事以家族利益为重,而且他的确是个经商之才,府里的家产这些年在老六的打理下,也翻了一倍不止,就凭这个,他多拿些好处,老夫人也觉得是应该的。
除此之外,老六把自己手头那些私产也打理得极好。
正因为如此,他们六房不缺银子用,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黄氏根本不缺那一千两银子,就连老夫人都搞不懂她为何要这么做,而且还不知悔改。
“母亲,姝儿,你们听我解释,我真没让人做假账,把那一千两银子收入囊中,一定是我派去交接的奴婢私下贪墨了,我这就把那一千两银子补上,查清楚此事,给姝儿一个交代。”黄氏一脸焦急道。
老夫人正想说些什么,孟姝却握着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她其实也不喜欢这个六婶婶,可六叔对她还不错。
这事吧,还是等六叔回来,交给六叔处置吧。
“老六最近太忙,无暇顾及这么多事儿,我原本是信任你,才让你去帮忙交割这四个铺子和庄子,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也不知是你手底下的奴才胆子太大,中饱私囊,还是你这个六婶婶见姝儿她母亲不在京城,觉得姝儿年纪小,好欺负,我今日便把话说明白,姝儿是府里的嫡长女,谁也休想欺负她。”老夫人既然已经和黄氏撕破了脸皮,这会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她最讨厌家族内斗,有些事儿可以包庇,有些事儿必须说清楚。
更何况她已经给过黄氏机会了,是人家自己不要。
“母亲,您真的误会了,儿媳怎么会欺负姝儿?”黄氏一脸委屈。
老夫人不想理她,直接摆了摆手道:“你且回去吧,这事儿让老六自己去查,自己处置,你们六房的事儿,我管不了。”
这话说的变有些言重了。
传出去就是他们六房不孝。
黄氏正想说些什么,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道:“再不走我可要赶人了。”
黄氏神情一变,被嬷嬷扶起来之后,带着两个女儿出去了。
老夫人这会儿心情不大好,只留了孟姝一块用膳,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我原本只是觉得,你六婶婶有些自命清高,以为自己出身书香世家,便高人一等,瞧不起行伍之人,可我们孟家是国公府,我孟家的子孙又不是只会打仗不会读书的粗鄙之人,更何况……真正会行军打仗的,有几个是大老粗?不读书会排兵布阵吗?我看最浅薄的反而是她自己!”
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她瞧不起你六叔是庶出,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出身,书香门第又如何?一门双翰林又如何,也不过六品、七品的官员,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脸,瞧不起我们国公府。”
“也是你六叔笨,这些年被她哄着,硬是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