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听到成顺奴的回禀，就猜小娘子会来府衙。”
“所以先赶回来了。”
“幸好某没有料错。”
沈默兰迎着午后的光，眯眼看向他。
发现他眼眸雪亮，官服上风尘仆仆，唯有一枚笑容整洁干净。
“崔郎君,其实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最终,沈默兰叹息起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京城出了变故,所以我决定和水郡合作。”
听了她的话,崔行裳抿唇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表情,发现她神色平静,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他把马交给门房老翁,“沈娘子,我们进去说。”
跟在崔行裳身后进了门,沈默兰这才发现府衙后宅这里空旷的吓人。
整个六进宅院,只有两个老妪和两个老翁。
一个老妪在摘菜,一个老妪在洗衣服,一个老翁看门,一个老翁洒扫庭院。
除此之外——没了。
连同负责跑腿的成顺奴,崔行裳后宅居然只有这么几名仆从。
穿过寥落而整洁的院落,崔行裳将沈默兰二人让进了书房。
“沈娘子请坐,某去略做梳洗,即刻便回。”
说着,他喊来老翁给二人端了煮茶的炉子和一壶水,而后匆匆离开。
沈默兰自力更生的在书房同梅娘烹茶,喝了足有两杯水的时候,崔行裳才重新推门而入。
沈默兰眼前就是一亮。
去掉了官袍换上了便服,崔行裳不再是那个锐气逼人的绯袍官员,而且一身洒然游侠儿气质的俊秀青年。
如墨青丝没有完全被扎成发髻,而是半披在肩头,头顶一条眼熟的发带,衬得他如一株刚刚被风雨洗刷过的挺拔翠竹。
俊逸,俊秀,俊帅。
崔行裳走进来之后等了等,果然等到了小娘子的目不转睛。
足有五个呼吸之后,他才重新迈步在沈默兰对面落座。
刷,沈默兰迅速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口的继续喝茶。
崔行裳睫毛抬了一抬,而后才缓缓垂眸。
他取出那张盖着官印的白纸,推到了沈默兰手边。
“沈娘子,你来定。”
沈默兰只迟疑了一秒钟,就果断接过来。
而后就见崔行裳手脚勤快的奉上笔墨,而且自动自发的开始替她磨墨。
眼角余光扫见那修长有力的手指,沈默兰耳根开始发热。
但拿起笔,她又慢慢冷静下来。
“甜记打算在白城城外设立甜品工坊。”
“初期产品是沙琪玛。”
“所以我需要大量采购鸡蛋、油、糖、麦粉。”
“水郡府衙作为我的供货商,将承担以下责任……”
她越写越认真,却不知对面的郎君已经缓缓抬起眼睛,开始用眼神描摹她的眉眼。
本来坐在旁边安静吃茶的梅娘,越坐越感觉不自在。
终于,她受不了的站起身,暗暗翻了个白眼后走到了门外。
——她还是在门外守着好了。
冷是冷了点,但也好过在屋子里的古怪氛围里如坐针毡。
梅娘离开的声音并没有惊动沈默兰,她完全投入了合同条款的拟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