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如果申家能站在他那一边,合力对付其他乡绅豪强。”
“让他们把吞占的田地全吐出来,那样的姐姐才是我的亲姐姐。”
“比结拜异姓姐妹,都要亲!”
沈默兰这里暗自决定帮崔行裳驱狼吞虎,联合申家打压清河崔氏,回头就将申家的表态告诉了崔行裳。
崔行裳则是来和她对账的。
“好,某正巧有魏公的信,他认识申家人,如此双管齐下,必然能将申家拉拢过来。”
夸了沈默兰之后,他取出账本:“沈掌柜,现在已近月底,你我二人该盘盘账了。”
“本月共收鸡子一万枚,惠及农户三千家。”
“其中有将近五十户都开始尝试专门养鸡,年收入将由一百文提升至三千文。”
“另有压缩饼干之粮消耗一万五千块,惠及农户一千家,折合成粮食应付给甜记四万斤。”
“水郡脚夫商队现用人三百口,惠及三百个家庭,可养活近千人。”
“水郡代理的甜记沙琪玛、桃酥、鲜花饼等甜食共售出十万枚,收银九千两,其中鲜花饼就占据了六千两。”
“另有北河河道至京城段已初步打通,耗银三万两,本月该给甜记的利息是一千五百两。”
“甜记的码头,下个月就可以开工了。”
合上账本,崔行裳向沈默兰微笑:
“沈掌柜,你是接受现银付账,还是某用你需要的原材料抵账?”
翻看账本的沈默兰没有说话,而是抱着算盘打个不停。
“崔郡守,你水郡府衙本月该给甜记的利息是一千五百零六两,抹零是不对的哦。”
崔行裳轻描淡写的回答:
“沈掌柜,差矣。”
“商队脚夫走南闯北夜以继日,那点零头是用来打赏大家辛苦的。”
沈默兰合上账本,睫毛一扬:“可我甜记工人辛辛苦苦勤劳能干,也需要打赏啊。”
两个人在屋里就这六两银子展开唇枪舌剑,让在外面无聊偷听的梅娘十分无语。
——现在的年轻人,真怪。
——明明感情好的可以生死相许,居然还在小事上斤斤计较?
她却不知,沈、崔二人争的,都不是为了他们自己。
室内。
终于,沈默兰和崔行裳辩论出了个结果,六两银子的抹零分成两部分。
一半打赏商队脚夫,一半打赏工坊工人。
一个是销售,一个是生产,同等的重要。
结束了盘账,崔行裳状似不经意的拿出一物,推向沈默兰。
后者无可无不可的接过来一看,却是他的庚帖。
她顿时有点恍惚,有点手足无措:
“我,我的庚帖……还没送来。”
崔行裳微笑着从怀里摸出一物,在她眼前扬了扬:
“送来了。”
“不过却是落在了崔某的手里。”
紧跟着,他却是站起身,对沈默兰遥遥招手:
“跟某来,给你看样东西。”
沈默兰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
“子不语怪力乱神,崔郎君莫要搞怪。”
崔行裳充满威严的看了她一眼,口中却不住催促:
“快些。”
“否则某怕它们飞了。”
沈默兰愈发疑惑。
什么东西慢了会飞掉?
结果,就在崔行裳的马鞍上,看到了一笼大雁。
沈默兰:……
她啼笑皆非,目瞪口呆。
“崔郡守,你这流程……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这倏忽之间就把六礼的前两礼过了。”
“急,也不是这么急的嘛。”
此时两人在门前并肩而立,衣袖若有若无的挨在一起。
彼此之间呼吸可闻。
甚至隐隐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话从一口出,入另一耳。
气流勾缠。
窈窕对欣长。
远远看去,一对璧人。
崔行裳反而洒脱的笑了:“你我皆是父母双亡,只能自己主持自己的婚礼。”
“不这么着,难道要为了显示隆重,还特地去请一对父母回来?”
沈默兰被他逗笑了。
她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腕子:“还以为你崔行裳是老古板。”
“却原来也这么洒脱不羁。”
崔行裳转过脸来,
不动声色的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
他先是目不转睛的盯了片刻她的笑脸,而后才缓缓道:
“附耳过来,有句话要告诉你。”
“——你都将是崔某新妇了,崔某哪里还敢像顽石?”
沈默兰被他的呼吸弄得面色一红。
她假装自然的偏开头,用指尖压了压发痒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