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看见冬枣的尸身,双腿一软。
慌忙膝行到近前,抖着手一摸,忙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她穿上,一边流泪一边恨的直扇自己嘴巴。
“我怎么就睡着了……”
她想到了,想到冬枣可能会寻短见。
所以她一直半阖着眼,关注着冬枣的一举一动,可她怎么就睡着了呢…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如果不是唐彩还小,她真想跟着冬枣一起去了。
唐彩不知何时醒了,一身白色里衣,赤着脚站在檐下有些木然的看着。
直到柳嬷嬷收敛了情绪,准备花点银子找人帮忙把冬枣安葬,唐彩才又默默的回了屋。
见唐彩合眼躺在榻上,柳嬷嬷又抹了把泪,将被子掖了掖,又在炉子里加了两块炭火,这才出了门。
这几日上头有官吏下来督促赈灾的事情,唐永志跟着去了乡下,府上如今都是姜情做主。
冬枣的事情不用想,柳嬷嬷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这公道肯定是讨不回来的,指不定还要再惹事端,
如今唐彩只有她一个婆子管着,如果她也没了,她不敢想唐彩的日子要怎么过。
柳嬷嬷前脚刚出了门,唐彩后脚就起来了。
虽不常在府里走动,她还是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唐轻尘的住处。
唐轻尘对于唐彩的到来半点也不意外。
裹满凤仙花泥的指甲没入水盆,血一样的红一圈圈晕染开来。
唐轻尘正眼都不看唐彩一眼,只看着丫头知霜一点点将自己的指尖清洗干净,笑的开怀。
“就是看不惯你那丫头又怎么样?”
她以为唐彩会发怒,却不曾想,小丫头一言不发,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的盯着自己。
唐轻尘微微蹙眉,抬起眼皮,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手。
“我知道你来问冬枣的事,是我安排的,特意找了那个被她咬掉半个耳朵的花匠……”
她恨唐彩,她不喜欢她一副不受任何事情影响的模样。
唐轻尘觉得,唐彩欠她的,她想看她难过,看她发疯,看她脸上出现一切和痛苦有关的神情。
唐轻尘想看看哑巴发起怒是什么模样,是像人多一些,还是像兽多一些。
可唐彩只是冷冷的听着,唐轻尘倒豆子一样说完之后,转身走了。
唐轻尘不可置信,“你难道不应该发怒吗?你给我回来!”
却不曾想这一追,出了意外。
柳嬷嬷折腾了大半日,总算给冬枣在山头立了座孤坟,做好标记,又哭一扬。
紧赶慢赶回了唐府,就发现府上乱成一团。
找了个下人一打听,这才知道,是表小姐唐轻尘不小心从楼上滚了下去,如今整个人昏迷着。
贴身伺候的丫头知霜为了拉住滚下楼的唐轻尘,在廊柱上碰了脑袋,也是个人事不省。
也知道究竟为何。
郎中叫了几个来,都是束手无策。
主母姜情气的罚了好多下人。
柳嬷嬷心叫不好,紧赶慢赶的回了小院,发现唐彩还是恹恹的歪在榻上看书,暗松口气。
虽说唐彩平日木讷,任何事情都不挂心的模样,可到底也是害怕。
问了两句外头的事,唐彩也只是摇头,柳嬷嬷这才开始屋里屋外的忙起来。
直忙完收拾停当,柳嬷嬷卧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纷纷扰扰,大部分都是冬枣。
今日白天那坟会不会挖的浅了些?也不知会不会被野狗刨了?早知再多给那二人几个钱…
想到冬枣头天晚上回来时的落魄模样,忍不住想要抹泪。
又怕哭起来收不住,吵醒了唐彩,只得把手按在胸口轻轻叹气。
想起身上穿的这件里衣还是冬枣给做的,嗓子更紧的厉害。
外头时不时传进几句说话声。
她们这小院偏僻,从后门进府到主宅的话倒是路过。
柳嬷嬷猜想应该是又找了郎中来。
转头看见唐彩小小一个窝在被窝里,呼吸均匀,心里又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一个表小姐主家尚且如此上心,家里的嫡小姐却因为如今的主母倍受磋磨。
柳嬷嬷不知道的是,唐永志和姜情幼时便是相识,他二人本就是有些情分的。
只是唐永志另娶他人,这才让姜情成了续弦。
虽说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姜情心里却有疙瘩。
唐彩如今的处境,一是因着她的身份,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的模样…
又叹口气,柳嬷嬷翻身起床,坐在炭盆前,拿着拨火棍拨弄炭火。
赤红的炭火让她有些恍惚。
外头吵嚷的声音不减反增,听着是朝着她们这边小院来的。
柳嬷嬷心里一慌,将拨火棍朝角落一丢,两步走到窗前,侧耳去听。
不等反应,院门忽被敲的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