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富庶的冤大头，可惜眼下时机不对，否则他定要好好宰一笔。
齐钦心生惋惜，垂下眸淡淡道：“钦所约之人，正是”
“二公子所约之人，是我！”
齐钦的“院首大人”还未说出口，就被一道爽朗利落的男声打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鸿儒阁高楼的客厢，不知自何时起支开了一扇小窗，褚明毓凭窗而立，正神色不霁地盯着孙曲。
他原听说国子学来了个不得了的新门生，又是安南侯府出身，霎时就想起了那日惊鸿一瞥的少年，连着下人打探。
可万想不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齐钦原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
“孙曲，你想请小爷喝酒？”褚明毓似笑非笑，眸中讥诮却宛若实质，透着无声嘲弄。
他可不管齐钦是否同旁人有约，反正他既遇着了，这人就合该是他的。
谁敢和他抢人，就休怪他不客气。
齐钦也认出了这是新春宴那日，误入听风轩之人。
礼部尚书之子，褚明毓，褚朗润？
齐钦心思微转，随即拱手拜礼，遥遥唤了声“褚兄”。
褚明毓兀自磨了磨后牙。
他本还担心自己此举会惹得齐钦不快，又忧心对方早忘了自己，但此刻，所有顾虑都化为胸膛中乍响的惊雷。
褚兄？他先前从未觉得这个称呼如此悦耳动听过。
褚明毓倏而轻笑出声，随即衣影晃动，他一把推开雕花镌戟的窗棂，跃身而下。
那袭雪青衣袍随风翻飞，少年恣意灼灼的双眸，映着雪色朱阁，霎是明媚。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褚明毓已快步走至近侧，他定定望着齐钦，唇边笑意明显，“二公子，有礼了。”
齐钦心底微诧，却未显露半分。
而躲在齐钦身后的季惟青，也在偷偷打量褚明毓，倏而，他打了个寒颤。
这人怎么越看越像，传闻中的那位？
他再定眼观瞧，果然见孙曲神色中透出几分忌惮，心底蓦地一沉。
季惟青猜得不错，此时的孙曲也正在暗自后悔。
怎么就把褚明毓招来了？
若论国子学书院中，他最不想打交道的人里，褚明毓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
此人出身贵重，却又生性恶劣，国子学数得出的世家子弟中，他的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
褚明毓原是天乾斋门生，可就因为同窗几句玩笑话，褚明毓竟纵人生生断了对方的双腿。
当日孙曲也在扬，他亲眼看着那门生疼得满地打滚、哭喊求饶，而褚明毓却稳稳端坐在席位上，手里漫不经心摆弄着那枚五殿下新赐的青田印章，轻声问他：“如今，你还觉得好笑么。”
事后各府是如何交涉的，孙曲并不知情。
而国子学给褚明毓的处罚是，消去所有学分，回家反省半月，这对于本就不学无术的褚明毓而言，罚了相当于没罚。
随后，褚明毓就自请入了地坤斋，自此更加无法无天起来。
毕竟，褚明毓的娘亲乃是郡主之尊，自幼就与当今陛下情谊深厚，其父更是有着从龙之功，得过陛下御赐的免死金牌。
若论圣眷荣宠，礼部尚书府也算得上是独一份的，再加上沐阳郡主和礼部尚书鹣鲽情深，膝下就育了褚明毓一人。
如此，褚明毓在上京城，可谓是身位煊赫了。
纨绔子弟，混世魔王，孙曲脑海里浮出这个念头，冷汗也沾湿了后衣襟。
“二公子与褚兄有约在先，倒是我不识趣了，”孙曲勉强笑道，“如此，某便不打扰几位叙旧了，诸位再会。”
语罢，他拱手行礼后，便急忙转过身，匆匆离开了，活似身后有饿狼追赶。
齐钦回想着那本天乾册上的内容，隐隐忆起了褚明毓的赫赫“凶名”.
“今日之事，多谢褚公子。”
他不知褚朗润究竟听到了多少，亦想不通对方为何要替他解围，但有时适当承情，就等同于主动交好。
褚明毓没作回答，反倒用眼神直勾勾盯着齐钦，半晌，他才含笑道：“二少爷言重了，既为同窗，你往后直唤我名便是。”
齐钦颔首，改口叫了声“朗润兄”。
“既如此，往后我便唤你阿钦可好。”褚明毓简直听得心花怒放。
齐钦微顿，哪来这样的如此法。
摸不准褚明毓是什么路数，齐钦并未即刻应答，褚明毓却上前一步，准备同人继续拉近关系时。
季惟青却再也看不下去了。
“贤弟，那我呢？”
明明是三人同行，他却觉自己始终没有姓名。
这莫非就是话本中的，令人发指的排挤么。
他，季惟青，入书院第一日，就被孤立了？
“季兄说笑了，都是同窗，自然该手足相望，何必拘泥于虚礼。”齐钦应着话，顺势转向季惟青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