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栩收起了笑,伸手从旁侧护卫腰间拔出长剑,朝齐钦直直挥出。
周遭人惊呼出声,齐钦亦下意识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出现,齐钦长睫轻颤,尚未回过神来,手腕便被人紧紧攥住。
一股大力袭来,齐钦被段栩拉向了内室。
孙曲早就被眼前这幕吓傻了,上前急忙询问道;“太子殿下?”
“滚,”段栩一脚将他踢开,而后怒目扫视过屋内所有人,“你们全都给孤滚!”
齐钦也蓦地惊了下,太子殿下?不是五殿下么。
正这时,他忽而瞥到了人群中间的陆谌,电光火石间,他才算是想明白要害。
镇远将军府迎贵人回京......
陆谌为何和齐晏不对付,他今夜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林林总总,齐钦心底不由冷笑了声,目光冰冷地瞥向陆谌。
陆谌迎着齐钦的视线,头皮莫名有些发麻,忙招呼众人退下。
直到出了门,陆谌抹了把脸,简直欲哭无泪。
他知道他皇表弟在找人,派了许多暗卫不算完,每年还要亲自乘船沿着泠水而下,直到淮扬。
他单知道人是叫“顾钦”,在泠水走丢的,没想到这“顾钦”还能改个姓,跑到上京城来。
来就来呗,为何偏是安南侯府的人!
齐晏是五皇子的左膀右臂,这些年可没少给五皇子出谋划策、拉拢人马。
前些日子,五皇子设计在泠水域暗杀他皇表兄,就是齐晏亲手谋划的。
他一时气不过,才对齐钦出手。
谁能想到背后还有这层关系?
陆谌沉着脸,只觉自己这次算是倒了大霉了。
旁人或许会被段栩唬住,可他还不清楚他皇表弟的性子。
口口声声说着恨,实际上在乎的不得了。
就当他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忽然有人来传信:“少将军,安南侯府的人问到将军府了,是否需要将他打发走。”
陆谌眼神微亮:“来的人可是徐遇之。”
他这些日子待在府上,除了准备迎接段栩回京的事宜外,就是在调查安南侯府,尤其是齐钦相关之事。
他原只想着给人个教训就罢了,段栩所谓的“将人处理掉”,也不过是打一顿丢出上京,眼不见为净。
他们又不是五皇子,做不出那种草菅人命的勾当。
小厮思索了番,而后肯定道:“是叫这个名,少将军果真料事如神。”
“快将人请进府中,”他顿了下,又转而说,“直接将人带到太子府正堂,我亲自接待徐先生。”
将功折罪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看向屋内,沉沉叹了口气,皇表弟,为了你,表哥我为你,可付出了太多。
屋中的段栩自然不知陆谌所想,他紧紧盯着齐钦,心中早已闪过各种折磨人的法子。
齐钦方才就做好了从容赴死的准备,如今神色倒是坦然。
只是他方才被冷水泼了,如今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夜风穿窗入户,他一时没忍住,偏过脸低低咳嗽了几声。
段栩眼神微转,刚想嘲讽“你何时也会用苦肉计这种下作伎俩”,却又想起这个人已经把他给忘了。
心思交错间,段栩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他冷笑了声,直接动手解开齐钦身上大氅。
齐钦本能制止,下意识握住他的双腕,急声唤了句“殿下”,蓦地,他的神色变得怪异起来。
准确来说,他的身形陷入了僵滞。
好在他出声瞬间,段栩也顺从地停了动作,凤眼微咪,从齐钦透着古怪的神色里发现了端倪。
“你......”
齐钦顾不上应答,只急忙撤回手抵紧自己的大氅衣襟,段栩惊诧望去,只见齐钦腹部拱起了个不自然的弧度。
那弧度停滞了瞬,而后就像个快速活动的小山丘似的,一路上移。
最后,就在段栩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齐钦大氅领口处忽而钻出了个小小的鼳鼠脑袋。
齐钦大脑空白了几秒。
松子似是被面前的扬景吓住了,也不动了。
两人一鼠同时呆住,画面竟诡异地和谐。
齐钦率先回过神,右手解开大氅盘扣,另一只手还不忘了抓住松子,将其往囊袋中塞。
“殿下恕罪……”
他白日顺手将松子揣进了腰间囊袋里,晚膳时褚朗润二人太能闹腾,他竟忘了这回事。
许是接连的大动作,突然惊醒了小家伙,松子从囊袋中爬出,一路寻着出口想着来透透气,却不料......
一时之间,齐钦不知是该庆幸太子府抓人竟不搜身,还是该怪他们不搜身。
若是惊扰到了太子,这小鼳鼠还能活得了么。
许是此情此景太过离谱,就连段栩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恍惚。
他疑心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