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顾钦戴上他的玉,就是他的人了!
如此一想,段栩的目光越发灼灼,齐钦却心跳如擂,就连思绪都有些不清明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齐钦又惊又惧,待到渐渐反应过来之后,说不出的热意又陡然升腾而上,恼人得很!
他抿紧双唇,气得紧,却又发作不得,只好生生压下。
段栩觑着他的脸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齐钦大抵有些不高兴,他心下发紧,当即眼疾手快地将玉珏给他系上,而后转过头瞪陈峪:
“你无事盯着他作甚!”
都把人惹气了!
陈峪略怔了瞬,连忙赔笑告罪,低下脑袋却暗自感慨——先后和陛下的定情信物,就这么传到了齐家公子手上。
也不知陆后泉下有知,会作何反应......
只不过,他瞧着陛下的神色,竟当真没显出什么情绪来,到底是君心难测。
齐钦依旧端坐在位上,只是暗自攥紧掌心,他看向段栩,硬生生挤出句“多谢殿下嘉赏”,而后起身行至殿中,跪谢陛下隆恩。
段栩拧眉,本想将他拉起来,却在目光触及齐钦表情时,骤然顿住了手,反倒也跟着齐钦跪了下去。
他余光不住瞟向齐钦,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谢过陛下恩赐。”
启帝在高堂上,就这么端详着二人,半晌才自哂般笑笑,语气淡然:“既然太子将此物赏给了你,好好收着就是。”
“都起来吧。”
齐钦磕头谢恩,段栩也跟着照做。
两人起身回到位上,段栩有些惴惴,伸出食指探向那盅羹汤的盏壁。
他屏气凝神,半是试探半是讨好道:“如今正好,你用了吧。”
齐钦平静“嗯”了声,果真依言品尝起羹汤来。
一时之间,殿中只剩下那玉匙与盏壁不时碰撞的声响,段栩双手托腮,静静盯着齐钦进食。
待到齐钦放下玉匙,启帝也放下了手中奏疏。
“外间人可都齐了。”
陈峪上前:“淑贵妃、沐阳郡主还有褚家公子,如今正候在殿外。”
启帝颔首,淡淡道:“崔知然惯会给朕找事,让他们跟着进来吧。”
齐钦总觉得启帝提起崔知然时,语气格外意味深长。
陈峪自无不应,他先是到外阁差人将齐钦面前的菜肴悉数撤下,待到收拾好了,才去通传让几人入内。
段栩适时起身,无需多言,齐钦也垂首站在他的身后。
指尖轻挑,他不动声色将那玉珏藏进腰封之中。
很快,淑贵妃等人入内,众人行礼请安、各道来意。
淑贵妃面若娇花,盈盈拜身,便含情脉脉地望向启帝:“陛下,近来时节交替,臣妾特地亲手熬了点滋养补汤,唯望陛下圣体康健。”
“贵妃有心了,”启帝这话教人听不出喜怒,他又看向淑贵妃身后,道,“沐阳也来了?”
沐阳郡主走上前,只是她还未说话,褚明毓就率先嚷开:“皇表舅,许久不见,表侄对您的思念之情宛若那江流滔滔,日夜不绝!”
他说着,还径直往前猛地迈了几步,争取让他皇表舅能清清楚楚看见他脑袋上缠着的纱布。
不负所望,启帝果真仔细打量起了他的“尊容”,定眼观瞧了半晌,启帝才缓缓开口,语气无奈:“你这是又得罪了何人?”
只这一句话,总以见褚明毓过往有多“混账”。
闻言,沐阳郡主只觉面皮臊得不行,她忍住想要将褚明毓狠踹一顿的冲动,面色不霁道:“皇兄莫搭理这个混小子,他就是欠收拾。”
“嗯,”启帝神色平静,“是该好好调教。”
褚明毓却好似遭遇了记当头棒喝,整个人从头凉到了脚底心,他嗫嚅着嘴,欲哭无泪道:“皇表舅......”
启帝瞟了他眼,又说:“但无论如何,皇室宗亲,倒也还轮不到外人管教。”
褚明毓眼神一亮,顿时像是找到了什么主心骨,高声喊道:“皇表舅英明!”
与之相对的,则是淑贵妃面上险些挂不住的笑。
又是这样,当年褚明毓当众闹事,狠狠打了她沈氏一族的脸,启帝也是轻描淡写地揭过。
如今褚明毓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启帝竟还打算护短。
好在褚明毓也并未太过火,只是将他方才所言,又对着启帝复述了遍。
因为事先知晓沈念白被逐出院,褚明毓倒也不执着于让启帝严惩“作恶犯上”的贼人,只是一个劲替齐钦说好话。
“......皇表舅,今日多亏了安南侯府二公子,若非得他相助,您怕是就再见不到这般活蹦乱跳的我了。”褚明毓声音哽咽,悲痛得无以复加。
“你若能安分些,少在外惹是生非,朕反倒省心了,”启帝说得不咸不淡,语罢,又睨向了段栩,“太子,听闻今日你也在扬,朕想听你讲讲事由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