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朱朱拎着药袋到了后勤科。后勤科呢,座落在学校教学楼和教师楼的疙瘩处。
实际上是利用发原来的校办工厂车间。
老爸还是后勤工人时的校办工厂。
多红火啊!
除了承接三小本校学生的全部资料卷的印刷,还得益于步校与前任救主的良好关系,几乎把全市的小学资料作业本和试卷等,都弄到了本校办工厂印刷。
工作虽然多而累。
可经济效益也显著。
虽然大部份上交给了学校,但是后勤工人也多少得了些,算是心里平衡。
后来,前任救主犯事儿被规了双开,校办工厂就此业务大减,一天天垮了下来。最后,给外人承包,把名儿弄到了校外。
红火一时。
热闹一世的校办工厂。
就此空寂凋零。
其车间大部分做了料库,小部分作了后勤科的办是。因为是疙瘩接合处,阳光得先在高楼上停停,再慢腾腾落下来。
所以。
这儿四季阴霾。
特别潮湿阴冷,成了大热天,人们最喜欢的避暑山庄。
朱朱跨上台阶时,就瞅到黑黑一片人头,晃荡在阴暗中,有鼻子有脸孔有耳朵的,看得清楚是人,就是分不出是谁?
朱朱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有人慈祥的招啦到。
“丫头,朱朱,给你爸送药来哩?快歇歇,外面热哩。”
一个老人双手拿着个木桶迎上来,是贺伯:“来丫头,这边儿坐坐,凉快。”一面用桶里的铁铲,吱吱吱的刮着桶内,随后又很响亮的在地下叩叩。
叩出来一大堆坚硬的水泥碎块。
“谢谢贺伯。
我爸呢?”
“你爸刚还在,许是出去了?稍等等。要不,你把药袋给我,我转交给他哩。”朱朱想想:“我还是等等,贺伯,你也歇歇吧。”
朱朱瞟着一大片黑黑人头,虽然瞅不清他们在干什么?可知道都是闲坐着,唯有这闲不住的贺伯,还在费力的打扫着木桶。
但这刮桶的声音。
实在令她难以忍受。
再说。
凭什么就贺伯一个人忙忙碌碌?欺负老实人哩。这时,朱朱感到有手在轻轻的动自己的药袋,回头瞧瞧,吓得魂飞魄散,竟是贺伯那个疯儿子。
想想那天。
隔窗偷窥自己换衣的情景。
朱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禁不住退后几步,正踩在半蹲着的贺伯脚上。贺伯一侧身,站起来就对自己的疯儿子一推:“滚到里面去坐起歇凉,谁叫你出来的?”
疯儿倒是听老父的话。
一面往里躲。
一面嘿嘿嘿的傻笑到。
“姑娘,嘿嘿,姑娘!”“你呀,到里去坐下坐下,一不留神就跑出来,挨打呀?”一个高大的人影,迎面拍拍他,然后将他扶向里间。
“让让。
小丁看着他,莫让他乱跑。
要吃中饭了,等会儿又找不着。”
“皮总放心,我盯着他。”朱朱听得真切,忍不住瞪大眼睛往里睃去。那高大的人影一晃,就到了她眼前:“朱朱,把药给我吧,朱搁正在校办开会,我转给他。”
小皮球一如即往。
拎着工具箱。
微笑着伸出右手。
“朱搁咳了好几天,劝也不吃药,硬抗着,这哪行?”朱朱手一松,那还有些温乎乎的药袋,就到了小皮球手里。
他在手里惦惦。
“一次的剂量?”
“一次。”
朱朱点头,又补充:“我妈说的。”“还是女儿好,老妈的小棉袄哦。”小皮球爽朗的笑到:“我以后呀,一定要女儿,不要儿子。
儿子只知道打呀杀的。
然后浪迹天涯。
找自己的人生。
我算是琢磨明白啦,这人一生奔波,最后伴随你的,只有老婆和女儿。”里面有人笑:“皮总,你才多大哦?说这些,你老婆还不知在哪里养着哩?”
听听话头不对。
朱朱便退了出来。
朱朱一转身,后面就有人打听。
“这是谁家丫头?好漂亮哦。”“朱搁的呗,听说刚从大学毕业,待字闺中,××,敢不敢试试?”“这嘛,这个,”
“敢不敢?
龟儿子瘾子大,胆子小,蔫种一个哩。”
小皮球向后扫扫,声音立住。
朱朱到了外面,舒口气,瞅着高楼上的天空,有一种莫明其妙的感觉。贺伯还蹲在地上费力的刮木桶,吱吱吱!响遏行云。
奇怪的是。
后面坐的一屋人。
视而不见,听之任之。
安之若素,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听不惯吧?”朱朱回头,是小皮球,竟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