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暗暗点头。
回想上个月的补习讲课。
的确只是蜻蜓点水,泛泛而谈。
虽然也讲了一些代表人物和代表作,可对其人性和作品的内在的联系,以及作品对时代的影响等等,讲得太少。
而这。
恰恰是补习者需要知道明白的。
“好的,古老师,谢谢你。”
朱朱高兴的回答:“备好课后,再把它给你看看,最后定稿。”“乐于效劳!”傻大个在那边油嘴滑舌。
“不过。
我想问问。
怎么搞了半天,我还是古老师?”
“你不是古老师是什么?”朱朱咯咯咯的笑到:“难道要我叫你古同学?”“对对,古同学,就是古同学,古同学听起亲热。”
傻大个在电话那边。
乐呵呵的接嘴到。
“古同学,朱朱同学,哎,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是同桌的你哟?”
“傻大个!”朱朱快活的叫到:“你才知道哇?读了十四年书的同桌的你!”放下了话筒。出来吃饭时,老妈注意的看看她。
“丫头,朱朱。
你和谁说话哩?
高兴得眼睛都是红的。”
“眼睛是红的?”朱朱扑嗤大笑:“有这样形容的么?妈你发现了什么啦?”“朱朱,你有了男朋友哩?”
老妈没笑。
而是端着碗。
举着筷,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女儿。
“你瞒不了我。女孩儿家,只有这事儿才会兴奋得眼睛都红哩。”朱朱就扔了碗筷,跑到卧室对着镜片,看了半天才出来。
“妈。
你哄人呢。
我的眼睛,怎么看都不是红的。”
“你自己看,当然不红;要别人看,才看得出来。”老妈慢条斯理的刨一大口饭菜,细细的咀嚼着,有点含混不清。
“三十多年前。
在打谷场看露天电影。
我认识了你爸。
我自己认为自己够稳重哩,可回到屋,就被你外婆撵着问,丫头你怎么哩?丫头你怎么哩?”咕嘟,咽下一大口,出出气,话也清楚多了。
“我问我怎么哩?
你外婆就再问你怎么哩?
我又问我怎么哩?你外婆,唉,不说哩。”
大约,老妈给自己的一口土话哩昏了,沮丧的摇摇头,喝口汤,吮吮嘴唇:“丫头,朱朱,给妈说,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哩?”
朱朱笑而不答。
权当默认。
她想,早该给你们说清楚了。
免得就弄个小皮球,在自个儿眼前晃晃悠悠。还以岳父岳母和女婿自称,笑死人!见女儿如此,老妈放了碗筷。
老妈表情严肃的想想。
意外温柔的问。
“丫头,朱朱,就是那个古老师哩?点头就算认帐。”
朱朱就轻轻点点头,老妈不说话了。可奇怪的是,老妈却不冒火,垂着眼皮儿,抖着筷子,一颗颗小心谨慎地,拈着洒在饭桌上的米粒,把它们重新拈进自己的饭碗……
这有些出于朱朱意外。
不过。
朱朱并没放在心上。
在这二个多月的无声较量中,朱朱己占上风。她就是要爸妈明白,我的婚姻,我作主!可我并不是不爱你们。
稍再麻烦一点的。
是老爸。
看吧。
老爸一进屋,老妈准给他添油加醋,今晚上有好看的了。叩叩叩!老妈放下了碗筷:“谁哩?”“她嫂子,我是贺嫂呀。”
老妈几步上前。
拉开了防盗门。
隔壁贺嫂,颤巍巍的站在门前。
贺嫂和贺伯一样,最开始都在学校后勤科,是原校办工厂的排字工。贺嫂排字,又快又准,还当过校办工厂的年度标兵。
可是老天不长眼。
四十出头时。
贺嫂的眼睛越来越模糊。
贺伯送她到医院检查,原来贺嫂患了眼睛的黄斑性病变。贺伯倾其积蓄给老伴儿医治,虽然也医好了一点,可到底没法恢复到原有状况。
排字工是无法干了。
那么在后勤科打杂吧。
可是也不行。
后勤科的打杂活儿,全是力气活儿,贺嫂的眼睛又不好,工人们都有意见。无奈之下,学校找她谈话,给了一万块钱,就此让她退出后勤科,回家休息。
“她嫂子。
哟!
朱朱丫头也在。”
朱朱勉强对她笑笑,自顾自的进了书房。因为,疯儿子太像母亲,朱朱看到贺嫂,就好像看到那个疯子,站在窗口对着自己傻笑,实在是有点毛骨悚然。
可她人进了房。
耳朵却竖起。
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