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些纸啊？”崔大个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老郭喊道，“给老郭拿去擦屁股去了。”
“排副，我不识字，不知道那些纸是师部送过来的。”老郭委屈地叫了起来。
“屁话！你就算不认字，也他娘的该认得党徽吧，你就等着督战队给你送枪子吧！”赵排副急得对着老郭大骂。
“排副，我冤枉啊，你问问他们谁不拿那些纸擦屁股，怎么今天您就只找我一个人的事儿？”老郭大声喊起冤枉，丢下枪要往阵地后跑，“我现在就给你去找，准定能找到。“
赵排副恶心地一脚踹在老郭屁股上，工事里哄笑声响起一片。
“师部的那些纸上能写啥？不就是那几句话，要大家死守待援。”崔大个子见到老郭倒了霉，也跟着咧开嘴笑了半天，半晌才想起来问了赵排副一句。
“你懂个屁！我刚才听高连长说，友军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地了啦。杜团已经下去了，说是要出城去联系他们。”赵排副说道。
“那可好呢，三十里地抬脚就到呢，俺们再守一天，鬼子就要完蛋了。“整个阵地上只有崔大个子一个人没心没肺地说笑着，其他人的脸都拉了下来。
“排副，几天前上边就说友军就在几十里地儿外，那时候杜团也没走，是不是那些当官的知道大西门保不住了，自己先溜了？”老郭还是忍不住开口小声嘀咕起来。
“老郭，你他娘的真是活腻味了，动摇军心的话你也敢乱说，今天督战组不毙了你，老子也毙了你！” 赵排副虚张声势地摸出手枪要往老郭那里走，突然几声尖利的呼啸声破空而来。
“炮弹！隐蔽！“不等赵排副的话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一起趴在地上。
随着几声巨大的爆炸声，硝烟裹着尘土碎石在工事的各处腾空而起，脚下的大地也在震颤。孟小七耳朵嗡嗡作响，从墙砖后探出小半个脑袋向外看去，前方的缓坡上突然冲上很多日军士兵，日军士兵们举着枪炮列成三道波浪的阵型在向孟小七所在的阵地冲来。
子弹和炮弹带着桔红色的尾焰如同暴雨般扫射而来，守军依托掩护举枪还击，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将阵地刚才的宁静一扫而空。
崔大个子大吼着抓起一挺马克型重机枪，向着对面的日军倾泄着子弹，黄澄澄的弹壳哒哒哒地从机枪边跳跃而出，落到地上。
“孟小七，给老子准备冷水，子弹。”崔大个子打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副机枪手在日军上一次进攻时就给流弹毙了，他只好对着离他最近的孟小七大喊。
孟小七大声答应一声，开枪撂倒前方冲得最前的一个日军士兵后，猫着腰跑到身后的弹药箱那里去拿水壶和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