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挤你奶奶!”
一间形似茶馆的伙计柜台前,数十人叫叫嚷嚷,骂骂咧咧。
好像菜市口观看斩头的。
但他们看的只不过是几张纸,纸上也只不过有几列字,几个图画。
纸不贵,字也不过寻常字,那么唯一有价值的只有字画的意思。
但见第一张,
“人等丁:不押金。
一顽童走失,找回可得酬十金,不限人数。”
字的下面是为孩童影拓。
第二张,
“人等甲:押金二。
天雪城外强盗肆虐,报老巢线索者,得酬一金,谎报者押金全扣,
杀强盗者,小盗三金,大盗十金,头目五十金,谎报者就地格杀。”
下面是影拓,密密麻麻足有百个面目!
难不成写影拓者不知道强盗老巢吗?不然他怎么如此详细的画成影拓?
此画师简直比强盗头目还了解自己人!
这个‘光明驿站’处处透露着神秘,但人们还是相信它,只因昨日已有不少人因此而得到酬金。
纪郇凝视着窗外大雪,寒风隐藏在大雪中。
他沉吟许久,道:“县主,莫要惊慌,当今圣上有忧,你我身为臣子自当为之解忧,是不是?”
柳河擦了一把冷汗,道:“这是自然。”
纪郇道:“杀薛汴者,我们带去天雪城,交给蓝总指,剩下接着奏乐接着舞。”
柳河怔了怔,面色阵青阵白,舞女歌姬却言笑晏晏,颇为雅观。
雪越下越大,这世道岂不是也如此?要被‘雪’洗!谁又能当此霸主?
纪郇看了一会,沉着脸道:
“在这之前还要先问问兄弟们,杀薛汴者何种本事,你说呢,柳县主。”
柳河悚然道:“是,是。”
纪郇拍着他的肩膀冷笑道:“莫非柳县主有什么难言?”
柳河唯有苦着脸赔笑道:“但凭副指吩咐。”
房间内很宽敞,就算进来十五个蟒衣卫依然宽敞。
纪郇道:“你们说说贼人有何本事?”
“大人,那人不过十七八岁,但他的剑实在太快,快到我们都没反应过来,薛小指就被杀了。”
“大人,那小子叫李太明,听说他爹还在天雪府城天牢里关着,绝不是什么好人!”
“大人,李太明竖子,请求大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定会将他缉拿!”
纪郇握着美玉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他的剑有我的剑快吗?”
好白的雪,好红的血!
嘭嘭嘭声不绝于耳,美人似还沉浸在歌舞中,人头已落地,身子却转着。
柳河浑身颤抖,拿酒杯的手哆哆嗦嗦,僵硬地把酒往嘴里灌了进去。
突然一只沉重的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登时直愣愣跳了起来。
“柳县主,走吧,可不能让蓝总指等急了。”
雪景总是让人心情舒畅,但对于常年生活在此的人唯有寂寞。
有人会问李太明十八年来只有采参吗?难道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这点正是李瞎子所希望的,所以他和李瞎子的住所很偏僻,
李太明又常年在山间采参,老人们都会告诫自家孩子,那是采花贼的后代。
人们最厌恶的就是淫邪之辈,自然更加无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但是一个人习惯了如此,倒也无所谓,可老天爷偏偏不会让他孤独终老,
偏偏要他学会了剑法,
偏偏要他进入了那个道观,
偏偏之事何其多,如今他又偏偏要被人带走,带去一个波澜壮阔的历史开篇的地方。
后世将之称为人界之战的开端,也是李太明第一次在江湖扬名。
不论后世如何评价李太明,今天他不得不去。
“小子,你可以跑,那么这村子的老人们跑得了吗?”
纪郇站在栅栏门前,面色沉冷道:
“李太明你出来,我不要你的命,只不过你得和我们走一趟,去一个地方,那也不是刑扬,去完之后此事一笔勾销。”
李太明收拾好行李,准备跑路,没想到官兵来的如此之快,此人的功力明显在他之上。
老僧呵呵冷笑道:“你若听他的,那才是羊入虎穴,不是死也是死。
再说村子里都是快入土的老头儿,死了正好还为他们的儿子省了棺材钱!”
羽椛月正站在后窗前欣赏着雪景,李太明看着她柔美的背影。
但是羽椛月好像没有发现,她一直站在那里,看着落雪梅花,宁静典雅。
老僧见他没有动静,就要拽着他跑,
“师弟,跟他走。”怀中的纸人写字了!
李太明挣脱老僧的枯手,头也不回道:
“佛爷,这趟我得走,我不愿别人为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