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不是人类的素溪无法与他们共情,因为她的人生里没有国与家的概念。她心有感慨,但更多的还是平静,掏出手帕为莹粹拭去泪水。
莹粹她懂钱昭的家国大义,她懂宁远舟的兄弟情义,她都懂,所以明知道安国之行危险重重,极有可能有去无回。可她依旧放任他们去了,只因为他们答应过她会平安回来。
阿昭从来没有骗过她,所以她基本没有考虑过如果他们回不来怎么办。
“我没事的小溪。”莹粹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难过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好了。
素溪盯着莹粹好几秒,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少哭点,伤眼睛。”
“你说你不甘心,你想逃回京城,你想回去问个明白,你想问凭什么。”宁远舟极力压制泪意:“但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血染战扬的百姓们他们甘不甘心,他们有没有问过凭什么?”
“你给使团下毒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药剂过量,他们可能都会死在你的手上。莹粹本身有抗药性,可依旧被你药倒,更是在地板上躺了不知多久以至于风寒。你有没有想过,但凡莹粹体弱,她都得因为信任死于你手。
莹粹她对你多好,可你却对她下药,你这跟背叛有何区别?现在的你不是应该最懂她的心情吗?你能下药成功不是你多厉害,而是因为整个使团对你都不设防,所有人都没有防备过你,而你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你能伤到的只有爱你的人,同样,你能骗到的只有信你的人。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杨盈哽咽难言,句句皆是道歉。
“小溪,她才十六岁,我是不是对她要求太高了……”杨盈的歉意打动了莹粹。
她明白,宁远舟话中不乏有道德绑架的意思,可是有道德才能被道德绑架不是吗?
杨盈既然能知道自己的过错,并为此表达歉意,证明她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更何况她才十六岁,从小长在深宫,挣扎着长大。在没有成长之前,她的懦弱无能,她的贪生怕死,她的没有主见,都是情有可原。
或许,她应该给杨盈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素溪没有表达意见,只是平静的述说:“果然还是那个心软的你,拿你没办法。”
她说过,心软不是莹粹的缺点,所以她也不会阻拦莹粹适宜的心软。
宁远舟也隐约带了哭腔:“阿盈,哭是没有用的,你既然做出了决定,你就得坚持下去,你就没有退路了。安国之行固然波谲云诡,但你只要从今天开始,坚定内心,发愤图强。我跟使团所有人,一定与你同生共死。”
“真的吗?”杨盈红着眼,求证似的直视宁远舟的眼睛,害怕看到他说谎的证明。
宁远舟双手用力握紧杨盈的肩膀,仿佛要借此告诉杨盈他的真心:“你远舟哥哥用性命给你担保。”
远舟哥哥从来不轻易许诺,他不会骗我的。
杨盈下定决心,目光坚定:“我发誓,以后我不会再逃跑了,我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看出杨盈的真心,这一刻,她已经成长了。宁远舟眼带欣慰的微微点头:“好。”
下方的杜长史也是十分欣慰杨盈的成长,点头赞同。
任如意快速的眨眨眼,眨掉了眼角的泪光:“走吧,我们该下去了。”
任如意带头下楼,莹粹和素溪跟在她的身后。
宁远舟把杨盈带了下来,站到最前面,召集六道堂所有人来此处。
趁还没人齐,钱昭来到莹粹旁边,不赞同的目光:“你得了风寒?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
素溪同样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面对两人的目光,莹粹压力山大,连忙解释:“就是小小的风寒,没有大碍的,我已经喝过药了……”
在钱昭的凝视下声音逐渐心虚,越说越小声。
素溪(移开视线):唉!也就钱昭管的了她,我向来拿她没办法。
“小小的风寒也能要人命,一副药怎么能好,等会我给你配一副药,我会看着你喝的。”钱昭自然的拉起莹粹的手为她把脉。
抬眼看见钱昭认真为她把脉的模样,眼中还有着担忧,莹粹突然笑了:“钱昭昭,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是。”钱昭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所以,不要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好吗?我会很担心。”
来自钱昭的直球让莹粹收敛了笑容,愣愣的看着钱昭,须臾后认真的回答:“好,我答应你。”
你知道的阿昭,无论哪个你,我都不会拒绝你的请求,正如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