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种,一定是你推我尘儿下楼!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手上使力,捏的唐彩小脸儿都变了形,借势就想把唐彩往地上推。
却不曾想,唐彩力气不小,借着这力道,一扭头,紧紧咬住了王婆子的虎口,使了十足的力气。
牙齿没入血肉,疼得王婆子倒抽一口凉气,一边抽手,一边用另一只手在唐彩小小的身子上慌乱捶打,仿佛极力挣脱一只小兽。
柳嬷嬷见状,疯了一样挣脱一边的下人,跌跌撞撞上前扯开唐彩,将人护在了身后。
虎口被扯掉一块皮肉,王婆子疼的直哆嗦,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唐彩,好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张牙舞爪。
“给我打死这个小畜生!动手的这个月多发五两月例银子!”
五两啊!省着些用足够半年吃喝……
见下人蠢蠢欲动,柳嬷嬷慌乱开口,语气颤抖,含了怒,“我看谁敢!”
她眼神恶狠狠的朝着周围扫视,眼中满含警告,被视线碰触到的家丁都下意识想躲。
“小姐虽不受宠,但她好歹是这府上的嫡小姐,身份比你们一个两个都金贵!”
“平日里不伤筋动骨也就罢了,今日若真动起手,你们哪一个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到底是府上的老人,本来就有些犹豫,此刻柳嬷嬷这话一出,更是没人动了。
正僵持着,人群后传来一喑哑女声。
“我能……”
那声音里满是疲惫。
下人们闻声纷纷避让出一条路来。
姜情一脸憔悴,先是点头和王婆子打了招呼,这才看向唐彩,眼神复杂。
她和唐永志青梅竹马,早在唐永志娶妻之前就已经互许终身。
却不曾想,唐永志却另娶他人。
她知道,这事情怨不得唐彩的娘亲赵雀儿。
是唐家老夫人看中了那丰厚的嫁妆和赵家远房族兄的身份—从三品武义都尉。
只不过唐家这算盘到底是落了空,这赵家和远方族兄关系并不亲近不说,赵雀儿原在府上也是个不受宠的,嫁妆远没有想象中那样丰厚。
所以赵雀儿嫁入唐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也明白赵雀儿也是个可怜人。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能把唐永志怎么样?
一腔怒火只能迁怒弱者。
其实她也不想,可她却没办法控制自己,她心里总有恨无处发泄。
她恨赵雀儿鲜红嫁衣入府时,她只能抱着两岁的唐轻尘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
她恨唐轻尘生下时瘦瘦小小,直到两岁才开口说话,会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爹爹抱。”
她恨大婚那日,唐轻尘在人群中遥遥的朝着高头大马上的爹爹伸出手笑,却最终失望收起。
她恨赵雀儿袅袅婷婷下了花轿,她恨唐永志脸上志得意满的笑。
她恨自己明明难受到恨不得碰死,却自虐一样舍不得走……
那画面成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梦魇。
有时梦里的新娘子变成她,可却迟迟等不来心上人掀盖头,她自己怯怯掀开,却看见唐永志和赵雀儿正在那婚床上欢好。
有时梦里她一身红衣,坐在喜床上,待到洞房花烛被褥掀开,下面却盖着唐轻尘小小的尸体,血肉模糊。
每每醒来,脸上都是泪痕斑斑。
唐轻尘,是唐永志的女儿。
姜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珠胎暗结,家里嫌她丢人,让她自己落胎绞了头发去山上做姑子。
可她不甘心,她放不下唐永志,想到此生将会和心上人无缘,她的心就跟被刀剜了一样疼。
若是不能和唐永志在一起,不如就死了。
还是王婆子劝她,“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再筹谋一下?若是不成,再死不迟。”
于是夜黑风高的晚上,她卷了母亲的一些金银细软,跑了。
只有奶娘王婆子心疼她,跟着她贴身照顾。
倒也不是真想磋磨唐彩,只是每每看见唐彩,她就能回想起那些煎熬的日夜,被痛苦和嫉妒撕扯着,浑浑噩噩……
唐彩和赵雀儿太像了……
午夜梦回,她总是想起赵雀儿那张满是泪痕和不舍的脸。
想起赵雀儿跪在地上碰碰磕头,扯着她的裙摆央求她。
她那时该有多失望?哪怕是求,赵雀儿都不曾看一旁的唐永志一眼,只求和自己一样身为女人的姜情。
她赌姜情会有那么一丝丝心软,给一个渴望看着孩子长大的母亲一点点悲悯。
“辞儿和彩儿还小,我不同你争抢,求你了…让我看着他们长大,哪怕十一二岁也好…”
可惜,赵雀儿赌输了……
姜情的心底蛰伏了一只不受控制的戾兽,她失控,她发疯。
她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外人都道赵雀儿是病死的,只有她和唐永